“一直看着我,我臉上有什麼東西?”
“……不是啦,沒有,”栗山稚香連忙擺擺手,順便熄了手機的屏幕,“我隻是在想……”
在想“我們現在去哪裡”?
顯而易見,這是個安全的話題。
但話到嘴邊,栗山稚香眼睑稍垂,抿了抿唇——
然後她将嗓子的音調調高、調輕松了些:“在想,我們好像也好久都沒見啦。”
她的話音落下,不算寬敞的私人轎車裡安靜如常。
這是後座位置與駕駛位置隔離開的私家車,所以此時,這樣狹小的空間内,隻有栗山稚香和工藤新一兩個人。
車窗是防窺窗,一定也兼具着防彈和隔音的效果,栗山稚香非常明白,如果“她”和工藤新一其實剛見過,那麼事情洩露,此刻工藤新一無論對她做出什麼——就算是一槍為她的腦門開個花——這輛車都會繼續穩穩前進。
但她還是這樣說了。
心髒敲鼓般地怦怦跳着,她和工藤新一對視着,心裡好像忍不住地想生出一絲後悔的意味。
為什麼不選擇更保守的話題?就因為剛才忽然生出的問題嗎?
【這個世界的新一,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但這個世界的工藤新一就是她認識的工藤新一嗎?和她有關系嗎?她多管什麼閑事呢?
還是說她就是想多挖掘一些工藤新一的事情,為23L關于工藤新一的“預言”做些準備?
可她又能準備什麼呢?就算她得到了零碎的信息,她就能夠用這些去救人嗎?
無數個疑問從腦中飛快劃過,每一條都帶着讓她可以後悔的氣息。但這些疑問一一閃過,卻讓栗山稚香莫名的從中找到了答案。
面前的工藤新一不是她認識的工藤新一——但隻要是工藤新一,就和她有關系。
她無法面對工藤新一的事坐視不管,工藤新一的事,不算閑事。
而如果真能夠讓她從工藤新一口中得知任何有關“公司業務會導緻人員死亡”的信息——那她一定會竭盡全力地救。
無論是哪個世界的人命,隻要是人的性命,都是平等的,都是值得被拯救的。
答案落下,那隐隐萌發而出的、後悔的心反而散去了。
她從不是一味等待的人,否則她也不會從東大退學,轉而考去警校。
很奇怪,人有時候就會在一刹那,通過一些沖動,想清楚一些事。
栗山稚香想清了這些事,她平穩地、輕輕地呼出一口氣,并維持着臉上的笑,定定與工藤新一對視着。
她不能總是在背後收集消息,那個身上帶滿了答案的人明明就坐在她的身邊。而她要做的,就是抓住機會,然後和這個世界的工藤新一——
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