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他們所說的話,蒼郡應該在京城的附近,是北方。
可屏州在南方。
比起因為一個傳聞就從一直生活的蒼郡跑到一個隻聽聞卻沒見過面的屏州,走了這麼長路就未躲避一個子虛烏有的戰争傳聞,真的可能嗎?
在這個朝代裡,應該是是看到真的軍隊打到城外,又或是當地的豪強世族都搬走了,才會跟着一起跑才對。
姜念無端的想着,莫名想到蕭映竹此時也在屏州。
一個僅僅因為驅蟲劑而有點名氣的地方,先是來了朝廷官員,又來了個當朝應皇帝任務的國公爺,再是因一個傳聞而跨過大半個地方來這兒的百姓。
真的是藏龍卧虎。
不說這兒有什麼是說不過去的。
蕭映竹來這兒是為了她手中的驅蟲劑,他這麼做的動機來源與皇帝,而皇帝要驅蟲劑又是因為國家的病蟲災害。
可這和這些外來百姓跑到這兒沒有任何關系。
但他們是怎麼在這個時間裡這麼巧湊到一塊的?
還是有什麼她目前并沒有想到的關聯?
姜念用指尖在木桌上虛畫着。
洹旁邊臨近的兩國應該是玄漠與東瀾,而玄漠下邊是蒼郡,再下邊是京城。
從戰亂入手的話,除去先前在聽書人那邊聽到有關國公府的事情,得知與洹打的是玄漠,現在的玄漠并不景氣,那麼也該是東瀾。
東瀾若是會打仗的話,在洹裡最能接觸到最新情報的就是昌德帝。
死路。
她在桌上輕輕寫劃的動作一頓,轉而歎了口氣。
現在對東瀾是否會打仗這一想法也是在自己的主觀臆想之上,何況總有些地方沒有理清。
離真相似乎有些近了。
不過瞥及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姜念的指尖微微在桌上摩挲了一下。
她總覺得那些外來百姓有些問題。
就像是…就像是在一個計劃上,他們按着點來到了這個地方,并不像是偶然的。
蕭映竹沒有提到這件事…需要和他說嗎?
腦海裡浮現出那個茶館的名字和地址,姜念的心輕而窒的一縮。
身旁人的說話聲打斷了她的思緒,一旁的人從見到的事談到了近期買賣的近況。
“我前陣子去外邊走的時候,聽說最近礦物賣的可貴了。”
“礦物?全部都很貴嗎?”
“對啊,那些當飾鋪的價格都炒的老高,也沒見幾個人去賣,見那個勢頭,都各個當着寶呢。”
行商打了個哈欠,招手讓店小二來算賬,對桌拍了下他的肩。
“别走呀,還沒說完,再說些我還想聽聽!”
“嗐……”
行商給一旁站着的店小二付了十幾文錢,沒再起身,繼續接着說。
“聽說是那兒的官兵加嚴把手礦物了,好像是礦物開采了不少,還想從老百姓手裡收割點和礦物有關的!”
“老百姓?老百姓手裡哪裡有這錢啊,太胡扯了,怎麼可能啊。”
“怎麼沒有,就那些之前靠挖礦發财的那些鄉村就有了!”
“這……”
前陣子在一個旮旯地的鄉村裡因為所住的山腳那兒塌陷的緣故,發現了一些閃閃發光的東西,湊近一看,竟是黃金白銀。
百年難遇的奇景竟被他們撞見,那村的人家一夜就變成了暴富之人,各個穿金戴銀,不知賺了多少錢。
“唉,我要是住那處的人家就好了,這輩子都不需要去愁着交稅的事情了……”
“是啊,天下怎麼會有這麼命好的人……這種好運能不能砸在我頭上!”
“天天被祖母脅迫着去那蚊蚋朝多還難爬的山上祭拜祖師爺,我真是要懷疑世上到底有無祖師爺的可能性了,我天天拜,天天求暴富,他也沒給我實現啊……”
姜念接過店小二端來的花茶,握着杯壁在桌上輕輕轉着,垂着眼一時陷入了沉思。
從父親說邊陲的時候,她就隐隐感覺到了一些預感,這種預感随着日子翻過的頁碼漸漸疊加,如今終于堆成了積雪,崩塌在了她的面前。
或許這個朝代,真的不像她所想中的那麼甯靜。
在她穿越到現在為止,至今沒聽過什麼有關戰事的傳聞,可這并不代表沒有。
隻是她比較幸運,穿越到了一個相對和平的區域裡。
而這個區域,目前或許正處于某個漩渦的中心。
而她仍以眼前所見的平和而并未察覺,下意識屏絕了那份暗藏的躁動不安。
直到近期頻繁出現一些與以往毫不相幹的人,她才猝而認識到這一點。
姜念向來沒有逃跑退縮這些詞的理念,她現在能做的,便是兵來将擋水來土掩,親手将一層層暗處都陰謀詭計剝削開,直至最後。
手中的花茶飲盡,天色漸近中午,她也該回府,将昨晚所寫下的新方子再仔細改改,帶着在悅江閣這兒的所見所聞,并入自己的想法,來試問蕭映竹。
若是得到了未被否定的結果。
那麼她腦海中接下來所想的一切念頭,就有了可以支撐的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