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來京城,是有什麼急事?”
通常桃郁來京城前都會傳信給他,這次直接來找他,大概率是出了什麼問題,先前幾次來找他一般都會去府邸找,所以他才借了這個理由。
雖然不排除桃郁在府邸見不着人,會猜測到他去國公府而讓墨卿讓他帶話的可能,但也不排斥是墨卿故意妄他。
桃郁看了他幾秒,神情閃過一絲若有所思。但沒在秦覽的理由上過多糾纏,将一本皮封泛着黃的古籍拿了出來。
“先前你不是提及到了東瀾與洹之間的事?我放不下心,就找師父算了一卦。”
她垂下頭将那本書翻到其中一頁。
上面描繪得植物的筆墨因年久,已經掉了些色。
“師父他讓我去制一劑藥方,需求很大,而藥方上有這株植物,我在生活中沒見過,所以下來拜托你找了。”
“藥方?”
秦覽從桌上拿起那卷書,視線在那副畫着植物的頁面上停留一瞬,微微擰起了眉。
“軍情與這藥方有何關系?”
韋編上所畫着的植物旁邊的說明經過歲月的蹉跎,字迹模糊了一大片,湊近到眼前才能看清些輪廓。
落在書上的視線沒停頓,他斂下眼一行行的看了下去,直至最後一個字。
桃郁坐在椅子上懶散地支着頭,聽着話搖了搖。
“師父言下之意,乃是玄機暗藏,需靜心參悟。
不過,這次他特地令我下山……我感覺這事兒的發生時間因該快到了。他從不會算錯。”
“……”
秦覽擡起頭,将手中的韋編合上,歎了口氣。
“我會處理,交于部曲來辦。”
“嗯。”
桃郁一點頭,随即起身交予他一隻機關鳥。
“到時候查到有關的信息就用這隻鳥傳遞,不然尋常鴿子隻能飛出山,進不了山。”
她所屬的宗門為隐世宗門,裡邊修行的醫者與教下的人衆多,講究醫不叩門,因此常有人想登門拜訪尋求幫助,非誠心之人,皆被拒之門外,而通行向宗門的路難以尋迹,常人難以抵及。
機關鳥制作精良,栩栩如生,安穩乖巧地站在秦覽的手中。若非那眼睛缺乏靈光,會讓人産生頃刻間它便能靈活歪頭,生活展翅迅飛起來的錯覺。
合攏掌心,那隻機關鳥随即被藏入了袖中,見着桃郁沒有繼續要開口的意思,秦覽剛想試探調香配方的事兒,忽然又想起些什麼。
“你師父說的這個藥方...是在洹都境内的嗎?”
他将書籍上所記載的地名翻過來指給桃郁看。
“這植物在沒瀕絕的時候與山脈有關,看着這描述的生長地方,比起洹都,更像是東瀾那一帶。”
“能治藥,但連你都沒有見過,也就是說宗門稀缺——到處遊曆的師兄們也沒在外處找着?”
桃郁微微側過頭想了想,随即搖搖頭。
“洹都應當是有的,這韋編所寫的人是太師祖,他不愛出山,很有個性,不會記錄與洹都無關之地的藥草。”
秦覽迅速在腦海裡掠及幾個有關的地名,心中有了一定的思量。
“行,我知道了。”
方才想試探的話經過這麼一思考,此時面對桃郁正用沉思的眸光看着自己,平常那些靈活應變的話術統統下線,他一時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躲不掉她探究的視線,秦覽側頭輕輕咳了一聲,最終隻幹巴地問了一句。
“那個,你知道我昨日去赴約清平郡主的誕辰宴麼?”
桃郁将佩劍提起來,一點頭。
“我知道。”
“那……”秦覽一閉眼,心一橫,将感覺問了桃郁就會随手把自己剁了的話說了出來,“你有和墨卿……”
“嗯,去府邸沒見到你,就去國公府看了,怎麼了嗎?”
對視上桃郁有些不解的坦率視線,那透徹而清明的目光讓秦覽話在喉嚨裡一卡,徹底息了聲。
見自家相知支支吾吾,桃郁有些疑惑不解,又補了一句。
“你和我在路上錯過了不是嗎?你回府,我去國公府?”
…
桃郁好像以為他從誕辰宴回來後直接去府邸,而她從府邸去國公府,因此兩條路上不同,就直接錯過了。
這樣的邏輯好像也沒有錯。
沒想到桃郁會自圓其說,這随便編的理由竟順理成章了起來,秦覽想解釋也無從下手,隻好幹癟的回了一句。
“對,對,沒錯,是這樣。”
“那調香配方……”
桃郁聽到秦覽這話問的,終于知曉他在意什麼,忽然扯了扯嘴角,神色無味又了然,皮笑肉不笑道:
“我知道啊,你去誕辰宴找清平要調香配方,聽墨卿說你還挺興沖沖的呢。”
“怎麼,蕭映竹從哪兒出了個桃色事兒,讓你這麼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