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供奉停下了腳步,轉頭沖他禮貌問道:“大人還有何事?”
......那一陣違和感又來了。
面前的人似乎不應當喊他為大人。這樣的稱呼,總有種不妥的感覺。
朱旺恍惚了一瞬,又立即回神,屏蔽去心中那點離譜的念頭,朝他問道:“你有去查姜念的行蹤嗎?”
近些日子,姜念把那些他安插在梁都藥肆内的員工眼線全部拔除了,導緻他沒辦法時刻知曉姜念那頭的動靜,以便于防範蕭映竹哪天心血來潮,想把他的老巢給翻了。
那日在倉庫與蕭映竹對話時,他那無比壓抑的氣場和似能洞悉人心的冰冷目光,至今都讓朱旺毛骨悚然。
内供奉推門的動作稍停頓了片刻,随後慢條斯理地收回了手,回頭答道:“并未。”
“為何?”
再不去弄到姜念的行蹤,若是被蕭映竹發現他兩頭通吃就不好了。
最不妙的結局說不定是失去生命。
他現在還想好好活着撈錢财呢。
内供奉看到了朱旺臉上一閃而過的嫌憎,随即微微彎了彎眉眼。
“既然你想知曉她的情報,那我之後給你就是了。”
“......嗯。”
朱旺恍惚了一下神,聽到回話後隻看了内供奉一眼,就點了點頭。
“行,你下去吧。”
内供奉不再多說,直接推門離開了此地。
朱旺至始至終沒有察覺到内供奉言語稱呼上的不對勁,隻當是如所有下人那般尊敬的稱呼,而交談完後,看着那扇木門被合上,忽然愣神了一下。
“我剛剛......交代内供奉什麼了來着?”
—
日子翻篇的很快,花朝盛會即将要在蒼郡開辦。
今年負責此事的人是知州。
此活動事關到三個皇子,以及一國公爺和一親軍指揮使。
這說什麼都要辦好才是。
一封封回貼疊至書房中,連牆邊都摞起了高高的一層。
打掃府衙的仆從忙裡忙外,書房外門被敲響的聲音也此起彼伏。
知州坐在書桌後展開看那些信封,時不時在一些特别的信封上批閱着什麼,偶爾擡頭回應找他問事情的仆從。
今年因為疫疠的緣故,人數比以往少了很多。
物以稀為貴,現在能受到邀請函的人地位也就越西顯的高貴。
一些人沒收到邀請函,因此不死心的去府衙送碎銀子給仆從,讓仆從幫他們傳話。
死馬當活馬醫,這些人的期望自然是皆落空。
正低頭忙着回複一些信件,剛寂靜下來的書房木門再次被敲響。
剛剛才對仆從吩咐過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來打擾他。
這吩咐還沒下達一會兒,就又有人過來。
知州皺了皺眉,出聲道:“進。”
木門被推開,露出了女子窈窕的身形。
少女巧笑倩兮,青絲上的裝飾随她的動作輕晃。
“父親。”
意外看到女兒,知州沉下來的臉色緩和了些,放下手中的筆詢問道:“你來找我有何事?”
少女歪頭笑了笑,伸出指尖點了點臉頰,做思考狀:“先前聽管家說,今年的花朝會有重要的人物出現——”
“是不是有國公爺?”
“——”
聽到女兒提到蕭映竹,知州皺起了眉,打斷她正要繼續說的話,審視了她一瞬,說道:
“你從哪兒聽到這些胡言亂語?沒有的事。”
“?欸——”
少女面露愕然,有些不可置信道:“真的沒有他嗎?父親可不要欺騙我。”
知州沒有回答她的詢問,而是繼續問方才所問的問題:“你從哪兒聽到這些的?”
少女搖了搖頭,擺擺手道:“一些仆從在打掃庭院時說的,我路過恰好聽到了而已。”
話說到一半,想到什麼,她又笑道:“父親是想懲罰那些偷懶的閑人?我去就是。”
知州沉思着什麼,聽到少女說了話後才又轉過視線,看了她一眼,沉聲道:“今年花朝會你好好呆在家裡就是,不要亂跑。”
“其他事我去處理。”
沒得到想知曉的東西,還被半禁足,接連而來的壞消息讓少女難以置信了一瞬,轉念想到什麼,順從的點點頭道:
“女兒知曉了。那麼就不打擾父親的職事了。”
沉浸在剛才少女無意透露出來的信息中,知州錯過了少女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隻點點頭應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