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原來與艾約定的地點時,艾還未到。
本着不打算額外增加麻煩的心,姜念沒多在園林外繞,而是掐着時間,一邊思索着方才得到的線索,一邊留心四周。
——若是到了夜晚,艾還未回來的話,那麼她就要去另一個地方和琰他們彙合。
這次琰和琖是分頭行動的,雖說是一并出任務,但保守起見,防止計劃出現變故,琖會一直在約定好的地方等到夜晚。
沒想到這個提防計劃還是用上了。
姜念垂下眼,靠在假山後,将一直藏在袖中的那枚發飾拿了出來。
發飾上邊還殘留着似血霧一般的痕迹,指尖輕輕拂過表面時,上邊的那些痕迹霎時散成了紅色的碎末,消散在冷氣中。
她淡淡将發飾收起,蹙了蹙眉。
詩蟬堂内血腥的味道很重,因此發飾上的味道被同化掩蓋住了。
現在拿到室外來看,那些血腥的氣味,很大概率就是從這些粉末上散發出來的。
想到先前從蕭映竹那裡得到有關烏糜衆的情報,姜念對這些未知的粉末暫且有了個大概的猜測。
——那些徒然在詩蟬堂内失蹤的貴族,或許都是因這些粉末而失去了行動能力,或是失去了意識,緊接着即被有心人帶離了。
離開大廳出去找艾的時候,大廳裡的人并不算多,之後進出人數姜念并不知曉,但若是按進少離多的話,那麼這些粉末投放到一定量,是有可能将裡邊的人迷暈帶走。
烏糜衆這類小手段總是很多,盡管每次遇到的具體手法各異,但它們大多旨在通過控制精神或麻痹四肢來完成任務。
這次也是大同小異。
姜念撚了撚手指,将指尖上殘留的血色粉末搓離,随即将飾品放到了來花朝會時特意帶的物件袋裡。
盡管她弄掉了飾品的一小部分,但剩下的部分,加上剛才趁士兵不注意時用紙巾沾染的一小塊粉末,也足夠拿回去給蕭映竹他們研究了。
那些味道也真是驚駭,不知曉的還以為裡面是大型的殺人現場。
烏糜衆不會是借着這個味道來拖延時間吧。
比如這次遇到了她這類遇危機事會更加謹慎,在選擇上會出現猶豫不決的人,就能順利的拖住步子。
“......”
自己還真是越想越偏了。
姜念把這些奇怪的思想打住,在四周打量了一圈。
天色漸晚,園林内的啼鳴都安靜了不少。
肅殺冷氣下,在危機中隐約預感到未來事情的直覺似乎都被凍結,隻能牢牢定固在腦海裡。
她輕輕吸了一口氣,擡眼看了下發黑的天際。
明明是八月份,蒼郡夜晚的溫度已經和入冬差不多了。
在這種溫度中,行動的速度也會降低吧。
透過假山的間隙,祈願樹下的人零散了不少,那些入侵者像是從孟堯那兒得到了滿意的答案,撤退出了這片集會場地。
姜念再次看了眼艾離開的方向,随即轉頭朝琖的方向趕去。
—
士兵走的路與姜念的路正相反。
離開了一并出任務的同僚,當務之急便是像主子彙報這兒的情況。
方才聽那位貴族小姐的侍女所說,上次見到五皇子時,五皇子正出現在祈願樹下。
現在往樹那邊趕,應當還來得及。
詩蟬堂的長廊受人特意設計,出于别的目的,這條長廊設計的格外長,格外狹窄,一眼望不到盡頭。
就好似盡力奔跑,這輩子也跑不出這個地方。
士兵心裡想着花朝會上的突發事情,一邊用茫然的腦子思索着線下僅有的線索,一邊算着時間,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前奔跑着。
可這道長廊就像是沒有終點,無論跑得多快,多迅速,身旁掠過的園林景物越多,腳下的路仍舊格外的長。
視線周圍漸漸漫上的紅色的霧氣,一點點朝視線的中心蔓延。
士兵心中忽然拉響了警戒聲,無數相同的念頭從腦海中蹦出來,一字一句都以标着極醒目的紅字告訴他:
【不要在跑了】
【跑不出去的】
【隻會讓自己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
他停下步子,彎腰撐着雙腿喘着氣往後看,見到身後鋪天蓋地的漆黑濃霧,瞳孔瞬間縮成針尖。
未待他反應過來,那蓄勢待發的漆黑濃霧一擁而上,纏繞上他的四肢,将他包圍,直至他的眼瞳失去了神,變成了一具完好的軀殼。
“......”
在士兵倒地的不遠處,空中無端裂出了縫隙,束着長發的男人從這縫隙中跨步而出,緩緩地站定在士兵的身後。
在士兵倒地的不遠處,空中無端裂出了縫隙,束着長發的男人從這縫隙中跨步而出,緩緩地站定在士兵的身後。
金色的瞳孔一閃而過暗沉,男人垂首靜靜望着倒地不起的士兵。
【數據比對樣本完成,結果達标。】
“現成的身軀......”
“嗯,符合預期。”
—
圍在孟堯周圍的入侵者撤下了兵器,在随後到來的侍衛帶離開了這片場地。
霜華平靜地從那些入侵者上移開視線,朝孟堯看去。
“這裡很亂,五皇子,現在你應該同本宮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