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說不出那類“可以與我訴說”這一類的話,畢竟連她自己都做不到将積壓在心底的事坦白說出,今日能說出的話,已經是她最大的限度了。
所以她隻是靜靜地望着蕭映竹,擡手碰觸枚吊墜。
“無礙,這枚吊墜即便在矛盾中也能存在,便足以證明諸多事即便無需解釋,也會因共同的目的而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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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主,這張圖紙這樣便完成了吧?不需要再修改什麼了吧?”
武部的部曲看着夕陽漸晚的光色,把桌上不知塗改多少次,最終和初版無敵相像的圖紙拿起來,像秦覽遞過去。
和羽部同步完那偷竊者訊息的艾從議事廳外回來,将路過時看到的情景俯身與秦覽彙報。
“蕭國公和姜小姐正在後院涼亭那邊,閣主要去看看嗎?”
“......我去幹什麼?”秦覽轉過身結果武部部曲遞過來的圖紙看了看,“我現在對他們的事并沒有多少興趣。”
艾眨了眨眼,直起身,對秦覽的話沒有半點意見。
無非是任務在此刻便改了。
“好,那我去找翼部看修複地圖。”
艾着實是個實誠的孩子,對秦覽的話信以為真,轉身便往屋外走,但還沒往外走幾步,便又被秦覽叫住了步伐。
“——等等。”
他看了幾眼圖紙,半滿意地朝部曲點點頭,轉頭問艾。
“你剛剛說,他們在哪裡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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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蕭映竹一起走出這處觀賞地,姜念手裡握着扇子,正垂頭研究如何完美的藏在袖中,前面匆匆地步伐便吸引走了她的注意力。
方才去喂食鴉的墨卿又回到了此處。
有事要報,因此他朝姜念笑了笑,便湊到了蕭映竹的身旁,跟他耳語了幾句。
那日因孩童求救而救出的那些受害者的人裡有墨卿插手,因此後面的進度也由他一直跟進着。
隻不過先前同于鶴交手後,他便同那些受害者斷了往來,未料到在後面的花朝會上又恒生出多餘的枝節事,為此,又不得不擔起将受害者穩定好的工作。
姜念不知曉他們所談的話題為何,因此就放慢了腳步,直至墨卿再次離開,才望向蕭映竹。
對方察覺到姜念的目光,随即側眸看了過來,淡淡開口解釋道。
“之前溪枕和秦覽遇到了孩童幫忙的那一事,你可曾從艾那邊聽過?”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沒有姜念參與,所以姜念也就知道大概一個流程。
“嗯,聽到過一些片段,現在這些事算是解決了嗎?”
蕭映竹微微搖頭,他沉思了片刻,才挑出些重點簡短講述。
“如你當初所想,當初他們遇到孩童并發現烏糜衆的印記後,負責跟進的便是溪枕和墨卿。”
“孩童的父母與那些失蹤的群衆是一類人,都被綁架到了烏糜衆的據點做試驗,是獻祭者。”
“也是你們時代所稱呼的實驗體。”
“被改造成非常人所擁有的實力後,烏糜衆原打算故意放出,借我們之手混入于鶴的部下裡,試圖做出些事情幹擾我們的視線。”
“但是墨卿與于鶴接手完畢後的途中,烏糜衆的另一方人插手了這個過程,那一方的烏糜衆和原先綁架做實驗體的烏糜衆為兩方人,因為兩方意見不一緻,因此就有了潛伏在于鶴部下的烏糜衆裡出手,把那些人劫持走,變成了花朝會入侵者這一事。”
“那方劫持走實驗體的人,是烏糜衆裡反對孟戬把孟堯拉入的人,他們憎恨蒼郡的知州和孟堯,想借着入侵者來殺死孟堯,以及知州的女兒。”
“但如你所見,後面清平郡主從中插了手,試圖帶動入侵者殺人的頭目逃之夭夭,因此這群入侵者又重新變回了受害者,現在正在府邸外等待新的歸宿。”
“......他們不會被知州控制起來嗎?”
頭次聽到這裡邊有這麼多彎彎繞繞,姜念蹙了蹙眉。
“若是烏糜衆被分為兩方人的話,那試圖将實驗體安插在于指揮使手下裡的,會不會是二皇子那一方?”
蕭映竹看了眼正往他們這兒走來的秦覽,微微搖頭:“神女那一方的人也想在于鶴那邊布置密探,以便觀察局勢。”
“不過有一點可以确認。”
方才墨卿過來與他說,便是從入侵者那兒問到的消息。
“想讓實驗體去殺害孟堯與知州女兒的,是神女手下的人。”
姜念順着蕭映竹的目光看到了正朝他們這兒走來的秦覽,轉頭有些遲疑地問道:“為什麼?”
“神女在烏糜衆的影響力大,是在蒼郡烏糜衆中言之有重的人物。”
蕭映竹從秦覽那邊移開了眼,看向姜念:“她怕孟堯吸引走太多貴族,減弱她的影響力。”
“那神女本身拿這些人做實驗的目的是——?”
蕭映竹在秦覽到來前的那一刻,簡潔地回答了她:“自然是為了讓她之後的計劃更好進行。”
“......”
姜念在秦覽看過來的這一瞬間止住了問話,壓回了心底。
有些事情在去醉花樓前,應當要了解清楚了。
她得找個時間去找溪枕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