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幽館後下了車,見到秦覽和蕭映竹同站在門口,姜念一時有些驚詫。
“怎麼站在這裡?是要等誰來嗎。”
包中的信封換成了同孟峥定下的時間表,她下意識攥起包的跨帶向他們那兒走,恍然有種背着他們出去偷摸做違反合約之事的錯覺。
秦覽聞聲回過頭,見到姜念往他這兒走來,随即彎了彎眼:“是,姜小姐那套衣裳部曲裁定好了,今早想找你過目看看,卻發現你不在。”
“實是不巧,我早上想去四皇子那邊修改一下合作的商議,未料諸位會來找我。”
見到兩人在這兒等她,姜念也不好繼續瞞下去,抱歉地朝他們笑笑:“畢竟也不是什麼大事,若逐一知會諸位,未免有些小題大做,所以我便自行啟程,沒有及時相告。”
蕭映竹目光隻是落在她身上,并未接話。
晦暗的視線雖無溫度,卻如有實質,即便不去看,姜念都能感覺到那道目光從下車後便不疾不徐地跟着她。
像是在過目逡巡着某種藏品。
不會感到那種粘膩的厭惡,也不會感到冒犯,但會讓她感到自己像是背着人做了件十惡不煞的事情,總有種愧疚感。
秦覽是放任他們兩人之間的各種花式糾纏了,繼續笑道:“沒事,既然人安全回來了就好,我們先去看看那件改良後的衣裳吧。”
趁着秦覽轉過身往門裡走,姜念無聲探究地看了蕭映竹一眼:什麼事?
對方明顯收到了這個詢問,但卻又隻是淡淡收回了視線,不多做解釋。
“......”
姜念時常感覺,自己和蕭映竹與别人的相處似乎是相反的。
總有種她每天都在關心蕭映竹心情,然後去哄一下順毛一下的感覺。
——即便目前也沒出現過多少次類似的事件。
但是蕭映竹看上去真的有些不順心,她要關心一下嗎?
擡眼看見秦覽不知何時走地更遠了,而蕭映竹仍是一派散淡佯裝不在意的模樣,姜念心中暗覺好笑,擡手輕輕勾了一下他垂放在身側的指尖。
湊近他,然後小聲詢問道:“怎麼了?”
對方未搭理。
仍是清淡的神色。
好像真的什麼都不在意。
姜念忍住笑意,再次跟上他的步伐,再再湊近了一些,擡眼笑看他:“真沒事?你的心情看上去可不大好,能和我說說發生什麼事兒了嗎?”
她這一句如同哄小孩一般的語氣終于讓蕭映竹屈尊看過來了一眼,但僅僅隻是一眼,又輕淡地收了回去。
真的是傲嬌。
這次無敵确定了,絕對絕對沒有錯!
姜念自知理虧,又想到和蕭映竹也不是那種戀人關系,隻不過是無比坦率的合作方罷了,着實沒有出門要告知的必要,就斟酌了一下詞語,繼續開口笑道:
“真是因為我出去和四皇子合作嗎?”
“我們合作協議上也沒有雙方出門前要互相告知這一條例,要不先原諒原諒我,回頭我在協議上把這一條例加上去?”
佯裝無所謂又一臉輕淡毫無波動樣子的蕭映竹着實好笑,昔日的攻擊性都不知飄到了何方,隻有闆住顯得不那麼生氣的顔面還堅韌不倒地豎立起一排高牆。
姜念莫名有種自己是渣女撩完就跑的感覺,雖然事實上她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但方才的話一說出口,就感覺蕭映竹周邊的氣場更淡了些。
應該不是被她說得緩和了,而是懶得理她到連不高興的氣場都不想得給了。
真的假的,蕭映竹是這麼傲嬌的人嗎?
這和那個玩世不恭乖戾國公爺是一個人嗎,不是吧。
姜念稍微遲疑片刻,忽覺眼前這人和剛認識的完全不是一個模樣,稍作觀察記錄下絕佳新面孔後,才伸出手讨好般晃了晃他的手臂。
“真的,我保證,下次我出去找别人一定會提前和你說的!”
話一說完,頓感有歧義,因此她又補充了一句:“找别人合作!合作!”
“......”蕭映竹像是被她徹底無語到了,雖然手仍然任由她牽着晃,也未抽出來,隻不過再次看向她的目光依舊輕淡不着痕迹。
“是麼?”
姜念眨了眨眼,見有順毛成功的希望,頓時閃亮着眼睛無比真誠地回答道:“對,我說話從來都講信用。”
對方目光淺淡落到她的眉眼上,稍作停留後:“上一句?”
上一句?什麼上一句?
姜念回想方才說的話,又聯想到昨日才定下坦率合作夥伴的‘口頭協議’,立馬回應道:“合作協議嗎?我回頭一定加。”
“畢竟我們之間的合作才最重要。”
話語說完畢,姜念又朝蕭映竹彎了彎眼,一副無比真摯的模樣。
“......”
蕭映竹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其中晦暗的情緒讓姜念辨析不清,在她怔然之際,又回過了頭,輕淡應了一聲。
“嗯。”
也就沒有後話。
姜念回過神,将方才說的話又重新想了一遍,沒見哪裡有不對之處,也就當做無任何事發生,随即笑着松開了握着他手腕的手。
“那就好。”
他的神色雖無多少變化,但确實感到比方才的清寒暖和了些。
姜念收回目光,很有分寸地往旁邊偏移了幾步,挑起了别的話題。
“你也是——要去資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