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是能在醉花樓裡允許行動的證明,這朵花就現在脖子上留一段時間吧。
姜念将鏡子放下,正想去外邊看看有沒有誰回來時,剛剛召到的暗衛又無聲無息地單膝跪地,右手抵肩下,沉默不語地垂着頭。
左右看了看,想要的東西都沒出現在他的身旁。
“……是拿不到這些物品嗎?”
心中有疑惑,姜念也就直接問了出來。
暗衛搖搖頭,隻說了句:“屬下未及時體諒到小姐住所有難,請小姐責罰!”
還未等姜念反應過來他的邏輯思維到底是如何運轉,怎麼就責罰時,房間外有腳步聲漸漸朝這兒響起。
糟糕,不會是那個管事菱讓人到她這兒,把她需要做的事兒說給她聽吧。
房間門隻是虛掩着,一推便能推開。
姜念急急上了前去,擡手拍了拍暗衛的肩,低聲快速道:“你先别跪着了先找個地方藏起來!”
那暗衛一根筋,仍一闆一眼地跪在地上不動。
姜念血壓沒來由地高了上來,但眼下不是和暗衛争執的時候,保住她是卧底的身份最重要!
與時間賽跑就要争分奪秒,姜念伸手揪着暗衛的衣領,随即就要用力的往這破舊房間内唯一一個能尚且藏身的地方——床闆底下帶。
可這暗衛似是屹立在山巅的千年老石,怎麼拉都紋絲不動,一副保持着“你不原諒我我就不會走”的堅定為主子服務信念。
“……”
姜念忽感方才在躲熏香時的好運氣可能是她進入醉花樓這一段内所有的好運氣聚集起來的。
眼下好運氣全被在躲熏香時用光了。
這侍衛即不像她周身的那些部曲,會靈活變通,也不像蕭映竹那樣……至少不是一根筋。
他不會是被秦覽帶歪了吧?
姜念又氣又急,想着走廊外的那個侍女一推開門就見有人正在跪地拜她,就覺得好不容易躲過熏香正要做出一番偷竊情報事業的寬敞大道如拼圖一般,筆直嘩啦啦地往下掉。
她深吸了一口氣,正想自己提領着包忍着髒躲進床底下時,房間虛掩的門徹底被推開了。
一名與她服飾相同的侍女站在門外,手中拿着沾了水的抹布和掃把套裝,擡眼視線在房間内一掃而過——
從右往左。
正跪地在中間的龐大呆呆暗衛和站在一旁提領着因為鏡子卡在木箱縫隙裡·因此木箱未被全部蓋上的姜念。
極其短的靜默後,最終将視線不再轉動,而是定格在了姜念錯愕驚詫茫然的臉上。
“依照您的吩咐。”
“我帶來了打掃房間的用品。”
—
幽館府邸
秦覽從花廳走了出來,身邊跟着小碎步邁進的羽部部曲。
情報閣裡的部曲分别有武、羽、翼三個部分。
而他們各自所負責的主要任務是:
武部負責武器研發和技術支持,确保部門有先進的武器裝備。
羽部負責情報整理和對外交接任務,外加對外溝通交流,确保情報閣的共享性。
而翼部則是負責追蹤情報以及資料修複,确保情報的完整性和準确性。
因為羽部和翼部的設定劃分,常用有任務兩個部門都可以做,因此他們通常為了不多上班而選擇互相争執毆打一番,得出結果後,失敗者再去領任務。
眼下,便是這次的失敗方——翼部。
平日裡伶牙俐齒超會推脫職事的翼部這次因為在情報閣閣主秦覽面前打賭。
并且嚣張宣言若輸後會承包接下來這一段時間内除武部之外的所有部門任務後——其實也就剩兩個了。
石頭剪刀布大戰輸赢三局兩勝。
翼部,敗。
慘敗。
羽部對此嘲笑道:不是喜歡伶牙俐齒嗎,怎麼輸了後不笑一個,伶牙俐齒辯解自己三次出石頭都是覺得自己有自己的把握呢。
總而言之,秦覽看下了他們打賭的全過程後,便将查找之前‘洳’線路的資料交給了羽部辦理。
但好巧不巧。
先前和姜念言談時,偶然提到掌管玄漠和洹都邊境的三皇子孟灏,在姜念前往醉花樓的這天正午時,将一封寫有關于烏糜衆的印信寄到了于鶴的手裡。
不過印信的内容上,所寫有關于烏糜衆的東西并非是那株有關疫疠的‘礦草’。
而是有關符陣的符紙,和幾顆不明藥丸。
根據貨物的行進程度,這批貨物應當是在三年前就從東瀾出發的。
但不知因什麼緣故,被攔截在了半路之後,除了運送貨物的人不知所蹤以外,其他貨品都完好保留的存放在了車廂裡。
因為裡邊的用品着實特殊,而身處在邊境裡的流民和難民們主要對吃食和醫藥物品動手,這些對他們來說沒多少用,還可能沾染上一些治不好疾病的貨物們就被當成垃圾,扔在了叢林裡。
直到近期孟灏對邊境加以清掃管控後,才被巡邏兵發現,重見天日。
不過即便知曉烏糜衆不對付洹都,孟灏所長久居住的環境裡,有極少數的烏糜衆會不知死活地跳到他面前惹事,因此他對烏糜衆的了解,并沒有像直接負責參與烏糜衆清掃事件的于鶴多。
至此,才寫了一封信寄給昌德帝,請求這件事交予于鶴,讓于鶴來親自完成。
昌德帝深知于鶴對烏糜衆恨之入骨,遂順水推舟地應了孟灏的所請,既賣了個人情,又将這封信原封送到了蒼郡——
于鶴此時正在這兒忙着管控疫疠、清剿烏糜衆。
不過又因為這條線路和當年‘洳’所記載運輸‘礦草’的線路相同。
至此,他們準備在醉花樓動手之前,先将這一件事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