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有?這就是主子讓小姐當神女貼身侍女的原因啊。”
她此時掂着個掃把,俯身往床鋪底下看。
“雖然想混進醉花樓裡很容易,但想成為神女的貼身侍女很難。平常的底層侍女和貼身侍女在這兒完全就是兩類人。”
“底層侍女一般就幹粗雜活。
差不多就是打掃醉花樓裡的桌椅,角落的裝飾品,以及那些門框上的花格紋,天花闆裡鑲嵌着的藻井這些亂七八糟的。”
幾番話下來,面前這張剛進來時顯得無比灰舊的床鋪已經變得閃閃發亮,就似剛到貨拆開的一樣。
姜念沉默地看了眼,暗自歎息。
已經徹頭徹尾的變成了打掃人了啊。
唉,怨氣好重。
将掃把随意放到一邊後,侍女又轉頭過來瞥她一眼:
“我的話,除了打掃,從頭到晚全是這些活還有錯綜複雜無光的地道,根本沒有機會去接近頂閣。”
話語稍停,她聯想到什麼,側眸思索了片刻,又繼續道:“就算有機會,也不好接近。”
“先前去試探過了一次,總感覺每靠近頂閣一步,周邊看我的眼睛就會多出來一雙,即便藏身躲避都不行,尋常的方法用不了,特殊的——”
看到姜念仍在傾聽,順着她目光移動,下一刻與她對視的靈動雙眼,侍女扯了扯唇,皮笑肉不笑道:
“或許隻有小姐可以吧。”
“既要對神女特殊,又要對主子特殊。”
“這個任務就像為你量身打造的一樣。”
等等,“對神女特殊”是什麼意思?
早上讓咒暫停符陣的那會兒——是被發現了嗎?
姜念剛想開口同侍女搭話,就見面前的房間忽得煥然一新,完全沒有多年沒有人住的樣子,落目之處全是閃光點。
而面前的侍女收回掃把,順走她手上的抹布後,煩躁擡手擺了擺,已經看不出她第一句還是畢恭畢敬的模樣。
“既然小姐想問的話都問完了,那我先走了。”
視野裡侍女轉身就要走,姜念心中一緊,立即出聲喊道:
“等下!”
話音未落,面前的侍女就失去了蹤迹,就似未出現過一般。
?
這是醉花樓的特色嗎。
怎麼感覺今天遇到的每個人都有點兒自說自話的感覺。
姜念思緒停留在“對神女特殊”的這句話上,一時有些疑惑。
初到醉花樓裡,很多線索都是為零。
暫且沒有思緒的話,就還是先擱置到一旁好了。
—
心中将這句難以理解的話暗記下來,正想着找一個空閑時間把侍女叫出來問話時。
剛沒寂靜下來多久的房間門又被人敲了敲。
環顧四周,除去閃瞎眼的房屋布置有些會讓人起疑外,也就沒有什麼會讓來者感到懷疑的東西了。
收回視線,姜念低頭飛速掃了眼自己身上有沒有什麼不該出現的東西後,随即快步上前打開了門。
來者是菱。
她手向前伸着,指尖上撚着一張紙。
見到房屋門從裡打開,探出了姜念怯懦的臉。
她擡手就把紙張遞到姜念的身前,身體俯身探去。
一股胭脂水粉味兒即刻撲面而來,姜念後退了一步,擡頭看了眼菱的神情。
許是因為她這位沒什麼能力就進入了貼身侍女的名單裡,對方沒有什麼耐心待她,耷拉眼皮打量她幾眼後,面無表情地看着她淡漠道:
“這些是你應該做的職務,我本覺得既然身為貼身侍女,就應當對有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的覺悟。”
“但你既然沒有,神女就大發慈悲的把這張紙賞給你了。”
話語微頓,像是腦海已經構思到了她愚蠢的下場。
菱倏忽得卸了冷漠,又陡然直起身,抿起彎下眉睨她,輕柔道:“但這慈悲,若能接納,才是最好。”
“......”
姜念保持着崔氏千金的人設,膽怯地看着她卷着檀香氣消失在走廊裡。
随即垂下眼瞥了下紙張上的内容,将門忽得關上,轉身又回到了梳妝台前。
—
醉花樓裡的人好像精神都不太正常,或是說,有些被精神壓迫的感覺。
這點讓她感到很不舒服。
現在便是确認不會再有人來打擾她,能落了個清閑後,一直放在梳妝鏡前沒打開的木箱即便被姜念打開,将裡頭的用品一件一件擺了出來。
秦覽在上交她的那份侍女介紹名單時,曾在上面說過了崔氏千金用她物皮膚敏感會起疹子還會發高燒,因此到了現在,醉花樓裡的人都沒有打開她的木箱檢查一眼。
生怕會被染上病。
......這倒是能讓她過得舒心一點。
不用去細思醉花樓裡給她準備的東西裡可能摻雜着什麼東西,一直提防着的戒備也會少些。
将木箱裡的床單被套搬出來後,又給房間内原有的被子裡裡外外用自己調制的消毒水消毒後,姜念終于心累地攤到在床上。
今日到了醉花樓裡什麼也沒做,就心神俱疲了。
看完侍女給她的名單後,還是洗洗暫且睡一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