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思索了片刻:“什麼情況下,神女會突然給一個看上去不起眼,沒什麼能力的人分配這類任務?”
侍女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可能神女也覺得是可以贍養的小寵物吧。”
“還有什麼要問的?沒有我要走了。”
姜念當即将最後一個任務交給她:“你能找到方才來的那個暗衛嗎?幫我傳達一句話,我想要讓他給幽館那邊傳遞一個消息。”
“第四方的人我已經有人選了。”
回憶着艾同她形容盜竊者屍體上的痕迹,隻要找個機會看看憂的武器是什麼樣,便一目了然了。
侍女轉過身,散漫應了一聲,随即從房間走出,消失了身影。
—
如果神女從一開始就發覺她不對的話,那麼她是從哪裡分辨出來的?
是那張侍女單子——還是,早在當時築玉亭裡聽她彈唱時,就對她有印象了?
姜念坐回梳妝鏡前,拿起紙頁看了看。
上面的任務表述普普通通,很不起眼。
若非是侍女給她指點出來了,姜念還沒立即聯想到給神女服裝搭配,也可以在服裝下手腳。
若是神女對什麼東西有過敏,或是在上面加一些慢性毒,如此一來,奪人命也便在這正大光明的行動裡。
更何況外來者不相熟,可以來去自如,不好抓人。
神女一旦完蛋,疫疠沒有傳播開來,烏糜衆這次的計劃就胎死腹中了。
所以,問題又繞回來,神女把她這個隐患安插在她身邊,到底是想幹什麼啊?
姜念歎了氣,看了眼桌上的沙漏。
時辰差不多了,她得要和憂去彙合了。
在用餐時,雖然遵守食不言的規矩,但在分開時,姜念特意去問了下憂下午的行動,得到了一個較為确切的時間。
眼下,她要再度出發。
不過房門外的走廊仍有腳步聲出現,她得等外邊的人都差不多離開這裡了,再搭乘辘轳下至一層。
現在的話,就先把圖紙拿出來,勾畫一下符陣的第一個方位吧。
—
頂閣
同姜念用完餐,憂神色如常的回到了閣樓内。
神女窗戶前發呆,從未有發絲垂落遮擋的側臉看,她的神情似有些茫然。
就像是對待未來之事有些抓不住重心,空蕩蕩又失重飄忽的感覺。
憂腳步一頓,略微放輕了些,擡手撩起珠簾的手也放得輕緩。
木地闆上本放着的毛毯被侍女拿去清洗,因此神女今日并未直接坐在地闆上,而是找了把椅子,雙手垂在膝上,看着窗外一動不動地出神。
這些年裡,憂見過神女許多的表情面相,但如此出神,連他都到她身邊都沒有感覺到的,倒是第一次。
直至他身上淡淡的清香似抵繞到了神女的鼻息,神女的眼睫才動了動,轉頭看向笑意盈盈的憂。
“你來了。”
“......”
衣料輕微的摩擦聲響起,憂微微彎下身,唇停留在神女耳畔之際,輕聲低低道:“姐姐在想什麼?”
神女擡眼對上憂低垂下來的視線,擡手撫上了憂的肩,眉眼笑意泠泠。
“今日見到誰了?”
“吾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憂不動聲色地擡手握住了神女的手腕,笑着道:“是姐姐縱容的倉鼠。”
“憂想看看...姐姐為何待她如此特别?”
提到了姜念,神女的神色即便冷淡下來,眸光低垂,手任由憂放到了她的膝上。
“吾不會瞞你任何事。”
“隻不過,吾現在有一事想不通...”
話語止于此,神女的神色冷沉了下來,轉過身去,看向窗戶外,不再言語。
憂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瞧到了正出醉花樓,準備去其他地方的‘洳’。
見到他的身影,憂勾唇嗤笑了一聲:“真是乖巧的牲畜,做牛做馬多年,也就這般能耐了。”
“姐姐等着這遭事情辦完,心願就能了解吧?”
感受到憂隐隐帶着點兒探究的視線,神女垂了垂眼簾,窗外刺目的光線遮擋住了她眼底的枯寂。
“......”
光束照得皮膚溫燙,神女沉默了會兒,感受到戶外的溫度,才發覺自己還處在這世上。
瞥到角落裡隐隐發光的符陣,很罕見的,神女并沒有回答憂的話。
“吾累了,你先出去吧,讓吾待一會兒。”
憂放下了手,落到神女背後的視線晦暗難明,過了會兒,才低低應道。
“那姐姐需要憂的話,請随時喊憂。”
“憂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