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餐後,姜念同在憂随心的笑容下目送回了辘轳上。
辘轳一路向上,直直停在了三層。
幽長的長廊裡,此時已經有其餘貼身侍女活動的身影。
她們說笑着從廊中穿過,各自回到了房間中。
不過比起房間這個說法,更應當說是一個集體的廂房。
姜念轉頭透過一扇方才未打開的門内往裡瞥了一眼,雖然外邊分隔着很多扇門,但裡邊卻沒有牆壁,皆是用鎏金屏風遮擋間隔開來的。
應當是原先這層裡擺放着其他的東西,之後被神女改了。
腦海裡一出現神女這個名詞,姜念當即又回想到了方才所遇到的少年,憂。
憂和神女的關系是真的很密切。
不僅用餐之地是與旁人間隔開來,無人打擾,四下的侍從對待他的态度,就像是對待神女那般...
有種面臨雷威壓嚴而不敢擡頭直視,生怕驚擾觸及到什麼恐懼事物的感覺。
這少年身上的秘密還真多。
姜念一邊思索着憂在她們與神女、烏糜衆之間到底處于什麼立場,一邊從四周相伴的貼身侍女旁路過。
那些貼身侍女都像是認識她一般,對她抱有着敵意,分毫視線都未投其一眼,仿佛将她當成空氣。
姜念倒是并不在意自己在這群侍女中的待遇。
反正隻是在這兒辦完事就可以走了,她沒什麼閑工夫在這些代價高但回報并不高的侍女身上下功夫。
若是沒人來找她,她還能省去那副扮演崔氏千金人設的心思,行動也更方便一些。
隻需要不被她們發現她在房間裡與暗衛溝通,又在其他樓層和憂合作便好了。
姜念收正起思緒,佯裝膽怯的樣子,垂眼從這群貼身侍女中快步穿過。
—
回到房間裡,她轉身就把門鎖上,拿起菱給她的紙頁看了會兒,估摸着時間,随即輕輕側頭喚了一聲。
不同與方才所來的暗衛,這次來的便是那沒好氣的侍女暗衛。
不過可能是到了休息的時間,她的怨氣沒有剛剛那般重了。
“什麼事兒?”
姜念轉過頭,和侍女挑眉的視線對上,開門見山道:“你有沒有什麼關引渡者的情報?”
短短兩個時辰内,姜念就把目标從神女轉移到引渡者身上,侍女驚奇了一下,随即回答道:
“啊,這個啊,我倒是知道一點。”
“神女很看重他,因為他會一些...技能,那種技能很強,也很少見。”
“除此之外,也就是隻有他,是神女從東瀾那邊帶來的吧。”
侍女看了會兒自己的手指甲,随即又攤開手站在窗下,對着外邊的陽光照了照。
姜念自然也瞥到了她指尖上的那抹殷紅,目光在上邊落到一瞬,又移了開來。
侍女雖看着指甲,但餘光也沒錯過姜念那忽怔然的視線,玩味地勾起了唇角。
“怎麼?覺得底層侍女不會給自己做飾品之類的?”
......那倒也沒有,隻是好奇這些顔料是從哪裡來的。
醉花樓看上去不像是會給侍女提供這些的地方。
侍女一眼就看穿了姜念那一時有些難言盡又遲疑的神情,翻過手面,醒目的紅色即便在姜念的眼裡一閃而過。
“你覺得這是什麼,人血嗎?”
“......并不。”
雖然有一瞬間,姜念腦海構思出了侍女獰笑着用掃把的把柄桶穿敵人的心髒,然後手伸進去插了插的黑暗陰森離小畫面,但很快就被姜念自己排除掉了。
應當是用什麼花的顔色染的吧。
侍女欣賞着自己的指甲,一面悠悠的收回了手:“是廊院那裡采的花。”
回想到除去她方才所去的那個廊院,一層還有其餘三個沒有見到,姜念當即了然的點了點頭。
“那裡,是避人耳目地去采摘吧?”
侍女無所謂地從牆壁前直起身:“對啊,反正他們又抓不到我,無所謂。”
“小姐還有什麼要問的?我的休息時間快結束了。”
想到早上侍女所說的那句話,姜念便直接問了出來:“你早上所說的——‘神女待我特殊’,是怎麼個特殊法?”
侍女疑問地偏了偏頭,凝視了姜念一會兒,才想起早上随口說的話來:
“哦,那個啊。”
“你沒發現其他侍女待你的态度不好嗎?”
“就是因為神女直接越過其他人,将貼身侍女的這層身份給了你啊。你偏偏在外表現的還是一個落魄千金大小姐,為人怯懦,看上去又沒什麼能力。”
“所以我說神女待你特殊。”
姜念微微偏移開視線,腦海借着侍女所給的回答思索了片刻:“貼身侍女還有什麼要篩選的嗎?”
“有。”
侍女伸開手指,随即掰了幾下:“遴選貼身侍女時,需綜合評估所司職事的三個地方——事務對神女是否重要、是否複雜?以及及相應俸祿标準。”
“就像某些看似簡單卻涉及核心機密的事務——比如膳食管理,冠服配搭之類的,因為直接關乎神女着安危。操作很是簡便,卻要要求侍女有着極高的忠誠度與應變能力。因此,有關這類的選拔标準與俸祿級别也相應提高。”
“......”
如果沒有看錯的話,她在菱給的紙張上所看到的任務是——穿着搭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