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神情一頓,又撩起眼看她:“你知道什麼?”
姜念這次倒是被他給問住了,思緒在腦海裡轉了幾圈,最終也沒掩住茫然:“這不是你比我們更清楚嗎?”
“疫疠?”
“……?”
和憂面面相觑,茶室内安靜了片刻後,姜念微微動了動有些發麻的手臂,反問道:
“你不知道嗎?”
“……”
這是燈下黑?
還是神女有意去隐瞞憂?
姜念眸色閃了閃,彎起了眼:“那麼換我問你了。”
她伸出了一個手指頭:“為回答你的代價。”
憂顯然無所謂,一攤手:“問吧。”
姜念逮到好機會,毫不猶豫問道:“你的目的,會不會對我們這方造成不好的影響?”
“……直接問最終的目的啊。”
憂擡手勾了下有些褶皺的衣領,目光落到那枚戒指上,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了。”
嘴上說得這樣,但沒停留幾秒,他又掀起眼皮笑看她:“應該不會吧?”
“?這是什麼意思。”
沒得到一個确切的答案,姜念有些不滿意:“合作方該有的信譽當是有的吧。”
見到面前的“倉鼠”冷下溫軟的眉眼,憂覺得有些好笑,也就毫不掩飾地笑了一聲,無所謂地攤了攤手。
“如你所說,我是想幫姐姐,可姐姐也沒給我一個準的答案啊?”
“要不這樣吧,既然有共同的問題要解。”
憂抱着臂,指尖漫不加意地點了點:“而我不想毀掉信譽,省得髒了姐姐的名譽。”
他話語截止一半,忽得轉了個鋒。
“——畢竟我們也隻是‘表面’上的立場不同對吧?”
表面?
姜念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接話道:“你說。”
憂悠悠地笑了,神情很是舒悅,就像是逗着玩兒:“既然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那麼我們互相交換線索,若是探到她的目的有害于你們這一方,那就收拾收拾結束如何?”
“……”
被他這一串長句繞了個彎兒,姜念理清其中的邏輯鍊,剛想駁回,卻見他笑着伸出手指,虛虛定在她要張口的唇邊。
陰影下,他眼底的晦暗愈發稠濃。
“姜小姐可不要心急,我話還沒說完呢。”
畫着符陣的茶室偏僻,通常都沒有什麼人經過,隻有到了一定時間段,會有仆從前來打掃。
所以在這個時刻,這一層的這一角落裡,隻有他們兩個。
憂含着笑意,一字一句清晰道:“姐姐患了思慮的‘病’,就需要‘中意的藥引’來解。”
“有了它,就能解開心結得知了真相。姜小姐莫不是沒想到這一步?”
話語略停片刻,憂的笑意幽幽,瞳孔映出姜念淡淡的神色。
“——還是,你在等着什麼時機呢?”
……
話題又被繞回來了。
但眼下跟着他繞了這麼圈兒,姜念腦海裡也記着圖紙,知曉他沒有故意繞自己兜圈,都是抄最短的路到符陣這兒。
但即便是最短的路,這麼一路下來,光是在知道符陣在哪裡,走到符陣的這一路上,也花了快半小時。
許多符陣都畫在偏僻的地方。
這些地方許久沒用,雖然幾乎沒人來,但相同的,若是想到這兒,就顯得别有用意了。
因此醉花樓内規定着這些地方若是想進去,就必須在必經之路上給看守者一個确切的理由。
但因為憂在醉花樓内的地位很高,因此連理由都沒編,就直接放進去了。
這對他來說很簡單,但是對姜念,那就是另一個級别的難度。
姜念垂下眼,避開憂最後一個問題,思襯了一會兒。
“等符陣全部找完,我就告訴你‘藥引’……”
“連同于,一些你所可能不知的事。”
憂笑了笑,沒有回答什麼。對得知答案的時間早晚并不在意。
畢竟他知道疫疠什麼時候投放發生,而找完全部符陣又大概是什麼時間。
距離第一批疫疠投放的時間還長,隻要拿着這個線索給小倉鼠下誘餌,那麼在這之前結束符陣的查找,倉鼠就自然會上鈎了。
看來還要再等一陣子。
憂笑眼彎彎,面對着姜念的視線,他偏了偏頭。
“行啊,不過……既然雙方都不想談這些話題的話,我們要不談點别的吧?”
他說着話,将門打開,示意姜念繼續跟着他走。
“在到下一個符陣之前,姜小姐不妨想想,要拿什麼奇物信息跟我換?”
“……”
眼下能掌握到憂不知道的信息還很少,而憂不知道的信息有很多她也不知道,也不是借着暗衛就能知道的。
姜念跟在他的身後走,沉思中,無意識的握了握咒。
随着路線幾近,咒的溫度也就越高。
溫溫的感覺貼在掌心内,平複了姜念心中産生的一絲焦躁。
這次的合作不同于蕭映竹和孟峥的‘必須性’。
很明顯,憂隻是因為認為從她這兒,更能得到辯解的情報才會找上她的。而并非是非她不可。
得在将‘溪枕’這張底牌交到憂前,先一步探到神女引發的那場混亂到底是什麼。
姜念一面低頭思襯着,一面往前走。
走在前方的憂忽然頓了下來,姜念反應未及,在下一刻就要撞到憂的後背時,猛地頓住了步。
這次的地方是在披着白布的畫展裡。
憂打開門,黑黢黢的房間即刻展現在了姜念的眼前。
餘光瞥見姜念遲疑的步伐,憂側過頭,笑道:“姜小姐莫不是怕黑?”
“……”
姜念收起心中的思緒,感受着咒越來越燙的熱意,搖了搖頭。
“沒有,我們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