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樓
和香水瓶相比,咒目前的作用并不算大,而在憂面前耍花招,也就自讨沒趣了。
姜念思襯着,将手心裡的咒攤出來給他看:“是确認符陣的咒。”
溪枕隻說了這些符陣是他設計的,她現在并不能确定在醉花樓裡的烏糜衆們有多少是知曉這個的。
畢竟是内部情況,眼下隻能稍微試探一下了。
憂好奇地看了一會兒,随即移開了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她:“是‘藥引’給的?”
姜念可不打算這麼快就把自己的籌碼花完,随即将咒收了起來:“隻是自己畫得罷了。”
感覺到集中于手上的視線已經離開,她微微笑了笑:“下一個符陣……還望尤帶路了。”
憂收起心中的思緒,轉身朝畫展的門口走。
醉花樓内的符陣還有很多,若是能用少數量的符陣得到全部線索那很好,若不行的話,他也不是很急。
除去從姜念這兒得到答案,他更想去聽聽明日姐姐和那些外來者有什麼事要談。
疫疠的任務已經完全掌握在他們手中了,按到底,想怎麼做該如何做,都是神女說得了算。
唯一在這件事内有一點兒插手的孟戬也将這件事全盤交代給了神女。
這些外來者到底有什麼好和姐姐談的?
憂眉眼低垂,陰翳沉沉。
他一點都不想讓神女和他人有過多的接觸。
姐姐有他一個不就夠了嗎?
他完全可以幫姐姐做到很多事。
可姐姐偏偏要隐瞞他一些什麼,還要背着他去找外來者談事。
這種無權幹涉,沒法掌握進度,隻能看着事态緩慢發展的感覺太難受了,他得一步步探清姐姐的想法和心思到底在哪。
不然的話……
憂閉了閉眼,他不希望在即将到來的未來裡,會發生他接受不了的事。
—
帶着姜念來到下一處符陣後,天色已漸晚。
站在散着光的符陣前,姜念将發燙的咒交到了憂的手心。
撚了撚輕飄飄的咒,白紙上的黑色眼睛和憂的眼一大一小對視着,沉默了片刻後,他從紙頁上移開了這畫得稍有些抽象的圖案。
“除去追蹤符陣在哪兒,它還有别的用處嗎?”
姜念望着憂略微探尋的視線,心底的思緒轉了幾個彎。
醉花樓内算是高層的也就隻有憂和神女。
其餘人都是侍從侍女。
外來的客人大多都是蒼郡本地的貴族,應當沒權利知曉醉花樓内這一深層次布置的東西。
那麼她是否可以認為,神女也可能同憂一樣,不知道符陣的詳細信息,隻知道符陣的用法和警報?
姜念微微彎起眼,掩藏起眼底的思緒,笑道:“當然,它還有一個作用。”
“就是能暫停符陣。”
地面上的符陣泛着微光,金色的光芒映照下,他們垂下的眼眸底,晦暗鋒芒皆一覽無餘。
憂凝視了會兒眼前這看上去平平無奇的符陣,過了片刻,擡起手,指尖抵在下巴上,若有所思地笑道:
“看來确實是有備而來啊,關于未來即将發生的一些事,都做了很足的準備呢。”
他像是一點兒也不擔心烏糜衆這方的人計劃是否會失敗,隻是轉過身繼續朝房間的門口走。
姜念這會兒倒對憂反應的平靜感到些詫異,随即跟上了他的步伐。
“你不擔心神女的計劃失敗?”
憂的神情無所謂,隻是側過眸掃了她一眼。
“既然姐姐有打算容納你,那麼她自然會想好應該做什麼對策。”
“更何況姐姐可是在你名單進樓閣内時,就當有注意了。”
姜念和他的視線對上片刻,轉瞬又移開了眼。
她本來就在想,當初在築玉亭時,神女就隔着屏風和他們見過一面了。
當時她也未刻意掩藏起容貌。
醉花樓内的招選侍女名單畫像又畫的那麼好,和她的容貌幾乎沒有偏差,隻是将神情畫的怯懦了些。
神女若是沒注意到才奇怪。
隻不過這會兒是從憂身上,确認到了她的身份吧。
但蕭映竹他們是怎麼知曉她進去後還能容許在醉花樓内進出,而不是直接被關起來的?
是因為神女目前那件“引發混亂”的事件,已經大到足夠容許倉鼠在樓内晃悠嗎?
姜念腦海裡一閃而過當初溪枕的話。
【神女為人雖捉摸不定,性情過激,會有些歇斯底裡,但若是有倉鼠可憐地向她求情的話……這點傾聽的耐心,她還是會有的。】
溪枕所站的立場和蕭映竹一樣,既然他當時用這個來隐喻,說明他們已經找到了什麼可以證明神女不會直接傷害她的證據吧。
腦袋亂亂的,思緒如毛線團一樣糾纏到一起。
沒有一條指尖按下便能即可理清所有思緒的線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