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被神女叫了全名,姜念心中忽緊,那股滑膩森冷的感覺環繞在心間,頗為不适。
掩下心中那陣像是被像是壓抑束縛的感覺後,她垂着眼溫馴回道:“承蒙神女大人垂憐,此處一切于我都能安适。”
注意到姜念的用詞,為神女裝飾的侍女停下動作,冷冷瞥了她一眼。
姜念倒是不為在意,隻站在一旁垂眼思襯着等下怎麼找地方聽神女今日要和客人說的事情。
如果在五層的話,能不能從頂閣下方的地闆夾層裡聽聽?
想到今日憂估計也會去留意神女的客訪,姜念心間的思緒又沉了幾分。
若是在偷聽的時候被憂發現了,面面相觑,就有些微妙的尴尬了。
她不想讓自己的行動被其他人發現。
即便憂很有可能猜測到她的行動,但掩在她身後的那些情報和清平郡主的解藥,是憂猜不到的。
除去找符陣外,其餘的行蹤最少不要被他發現。
不然即便她偶爾能用言語糊弄過去,幾番來回,他的心底肯定也有猜測。
姜念垂眼思尋了一會兒,随即又擡起眼觀察貼身侍女去旁邊房間裡挑衣服時,裡邊房間的布局。
雖然神女有兩場客訪,但昨日剛來時遇到的那個面具人,看樣子的屬于醉花樓内的。
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所謂跟屬在神女麾下的“洳”。
也是來之前沒注意,不然在離開幽館的前一天時可以問一下琰有關“洳”的貌相了。
不過現在也不遲,等着從神女那兒探聽完情報後,再去喚暗衛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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惦記着之後神女客訪時,當從哪個隐蔽的角落聽,姜念全程都在一心二用。
一邊記着貼身侍女今日拿出來的服飾,一邊想着地闆夾層聽到情報的可能性。
神女話少,在她人服侍她時更是一句話都不說。
頂閣的溫度略高,神女不見得熱,許是待習慣了。但姜念先前都在陰涼處休憩,此時在正午溫熱的房間待久了,已經冒了層薄薄的汗。
昨日想着今天的安排,又外加身處在不算安全的地方,心理很難放下防線快速入睡,翻來覆去了好久才漸漸睡着。
眼下到了正午,正是她平日在空閑時休憩的時間,此時無事可幹,看完貼身侍女從更衣房搭配衣服後,就是一層疊一層套上去的複雜繁瑣枯燥無味動作。
沒有什麼突發緊張時間刺激神經,又沒有昨日那般對醉花樓内的一切皆緊繃神經。
在窸窣的衣服聲中,姜念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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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坐在梳妝台前的神女終于被貼身侍女打理好了衣着。
細細理平垂地裙擺地褶皺後,貼身侍女直起身,朝姜念道:“你且近前,稍後神女大人将赴五層會晤貴客,你當扶大人入門。”
被喊到了名,姜念收斂起面容上略顯困乏的神色,垂眼望她手中那一袂繁複的裙擺上向下一掃而過。
神女的裙擺很長,為了保持美觀,出行必有人來陪。
“……”
姜念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了神女身後旁,估摸了一瞬時間:“時辰快到,梳整好後就出發吧。”
神女對姜念的措辭無多大的反應,梳妝鏡裡她的面容沉淡無一絲情緒,就像是座屹立在其間的孤島,聽不到旁雜人的任何言語。
直仍由自己沉浸在思緒的世界裡。
頂閣内稍靜了須臾,隻剩下輕微打理衣服的聲音。
貼身侍女低着頭看着手中的動作,沒有搭話,将一切稍有被壓褶的地方撫平後,轉身把頂閣的門敞開來。
“時辰快到了,你且扶着她去吧。”
“……”
姜念不欲與貼身侍女多作糾纏,遂依記憶中侍女侍奉之儀,将神女自梳妝鏡前扶起,循着方才入頂閣時所觀察的道路,往那房中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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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并不算長,中間頂多繞了兩次樓梯,再沿着廊走一小段即到了。
神女一路無話,眸中的情緒不定,其緒難以抽絲剝繭中探出。
她身上萦繞的香薰得姜念難受,雖然并沒有在頂閣那般濃烈馥郁,卻有種能勾人魂地清淡味道,會糾纏着姜念的鼻息,直抵她的咽喉,壓迫着人的心緒。
和神女待久了,會不會容易變得精神失常?
姜念隻是和神女待了一個上午,一句話未說,站在一旁等待罷了,現在心情就開始變得沉抑。
殊不知天天繞在神女身側的憂是何感受。
想必隻會一口一個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