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身侍女瞟了她一眼,将門合上。
“就是你所想的那樣。”
“因為你吩咐的消息我傳遞出去了,所以去你房間找你,但因為沒見到你,想着一樓那間房若是有符陣的話,說不定附近還有地道,直接下去也省了我按遠路繞進地道。”
她把水杯放到了桌上,朝姜念偏了偏頭,帶着點兒打量易碎物品的眼神從姜念的面龐上直直落下,停頓在了姜念的袖口上。
“誰知道你昏倒在那裡了。”
“你運氣也算好,若是被看守者發現了,那麼接下來的情報也就不用打探了。”
神女和憂都是暗地裡的給她放寬線,擺到明面上的話,就怕是直接出局了。
姜念無奈地笑了笑,擡手揉了揉還有些昏沉的腦袋:“所以...你後面有進去那間房間嗎?”
侍女暗衛搖了搖頭:“怎麼會,你都昏倒了,直接把你帶到你的房間很不方便,所以我直接将你帶到這裡了。”
在姜念目露疑惑之色前,貼身侍女補充了一句:“我休憩的地方罷了。”
所以最後一個符陣還是沒有找到麼。
那個地方看上去有些古怪,看來還是得要明日等憂帶她去才行。
暗中記下了這處出差錯的地方後,姜念也就不打算在這兒多停留。
在不是很熟的人休息房間裡待久了怪怪的。
她往門口走了幾步後,又轉頭問道:“你是把那些情報交給誰了?”
貼身侍女抱着臂,右手轉了一圈兒銀色的挂飾後,直視她道:“情報閣閣主的部下罷了。”
部曲。
姜念心下了然,會意點頭後,在貼身侍女的幾句大緻路線的講解後,出了門,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
三層的長廊上,隔扇門都敞開着。
路過時姜念轉頭朝裡邊看了一眼,沒見到什麼人後,心瞬時定下來了一些,走到長廊的盡頭後,按下把手扭轉開了屬于自己的那扇門。
回到容身所,視線瞥見這一處靜谧之地,姜念忽得放松下來。
她走到窗戶邊,将窗簾拉開,看向外面的江。
窗戶并未打開過,因此感受不到烈烈的風聲,隻有耳朵能感知到它們的存在。
站在窗前發呆了一會兒,有些僵硬的腦袋才再次思考起來。
方才在夢境中所聽到的神女談話,就是侍女暗衛給她傳達的信息,隻不過已另外一種方式呈現在自己面前了。
比起那位客人建議神女與她合作,姜念更偏向于,神女會利用她來檢測憂的忠心程度。
若憂稍有不慎,将他私下與自己的合作暴露了出來,那麼憂不僅會有被神女不信任,甚至是覺得背叛的嫌疑。而她也估計會立馬被神女解決掉。
“......”為了防止這種情況出現,她果然還需要在給自己創造一個能抵擋住危及生命的‘盾牌’才行。
她微微側過身,看了眼那緊閉的房門,随即在袖中抽出了這瓶香水。
憂先前想要從她所帶的這些防身物品來判斷神女在意的是為何人。
眼下這瓶香水和扇子比起來,到底是誰更重要?
她還不想這麼快就失去合作的籌碼。
必須要在這兩者之間分出一個性價比的高低才行。
姜念看了一會兒已經消耗掉快一半的香水,随即又将蕭映竹贈予她的扇子從袖袋中抽取了出來。
紅黑色的扇面在光束中流淌着金色的光芒,手腕微微一動,那縷金線就順着她的動作從扇面的褶皺上向下遊曳了一小段距離。
不過同蕭映竹的那把扇面仍是有不同之處。
這把扇子并沒有系着流蘇墜。
先前蕭映竹拿出來的那一把上倒是有。
在屏州時初見蕭映竹的遙遠記憶撲面而來,姜念眨了眨眼,又将扇子收了回去。
或許是心理上的原因,剛剛抽出扇子時,看到扇子的第一眼後,她有些緊繃的心情就稍微回溫了過來。
就像是泡在蜜罐裡,心情因為甜點而變得愉悅。
不過因為再擡頭後發現她還身處在醉花樓内,并且時間隻過了一天後,這種愉悅感又倏忽消散了。
姜念歎了氣,随即把窗簾合上。
不管眼下有多麼想走出醉花樓,她的任務還是要先必須完成。
越早完成,她就能越早走出這座閣樓。
而進展若是不利,最終也會拖到神女引發混亂後,她被墨卿帶出去。
怅然的情緒上湧一瞬,又似浪退潮般盡數複歸平靜。
姜念收斂起心中紛雜的思緒,走回到梳妝台前坐下。
—
目前既然已經将“第四方”的情報以及有關那名老者的問題傳出去,也就得等秦覽他們回話才能到下一步了。
現在,能靠旁物來推理的東西都已到了辦理的進程中,剩下的那一部分,就是要她自己觀察推理了。
目前最需要的既是确認一件事。
能讓她拖延被神女或是憂利用完後,處理掉時間的一件事。
醉花樓的一層有時會給進來的客人們告示今日當值的藝伎。
而神女的名字偶爾也會出現在上方。
雖然出現的次數不多,但神女為了演好“花魁”這一身份的話,還是要裝裝樣子的。
稍後待一樓的客流量減少了,她需要去看看神女之前的行程。
借此推斷在明日憂提問剩下的奇物時,選擇一個最保守的告知出去。
眼下她已經讓憂産生了“能留一會兒”的念頭,但神女的遠遠還不夠。
她需要在接着時間表上邊所有的信息,來估計一下明日所展示奇物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