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有些沒搞清楚這一事件的進展。
真的要這麼快就改變成神女有同她合作的想法,然後再變成共同合作嗎……?
她挪了挪位置,剛想從木箱後站起來,視線一轉,兩張平臉人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前,正木然着那無五官的臉,直直地“看”着她。
心下一驚,姜念反射性朝後面退了幾步抵到了木箱邊緣上,手随即從袖袋中想要抽出那扇蕭映竹給她的扇子。
觸及擡手碰觸到的那左手下方的袖袋裡,黑暗裡,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在平臉人即要撲到她面前的那一刻間,她伸手夠到了藏在侍女服裡的袖袋,随即,指尖被重力帶着下滑,掌心空落,未觸及任何一物。
“?!”
怎麼會這樣。
姜念俯身躲過了平臉人不知道幾号的攻擊,轉身往木箱後奔逃,一邊下意識去垂眼看着那左手下方袖子裡暗藏的袋子。
可在黑暗中,即便有光線阻礙,不好辨識清晰衣服上的紋樣,但顔色多少也能看得見一點兒。
身後的平臉人動作一頓,緩緩擡頭望她逃亡的方向看去,随即動動身子,緩緩向前靠了過來。
姜念不打算回頭去瞥那兩個平臉人的行蹤,提着一口氣猛猛向前沖,夾層的路口光亮就再不遠處,誰知道路旁邊的木箱又緩緩冒出了幾居平臉人的身體。
她粗略往周邊一掃,不多,大概是平臉人五六七八号吧。
反正不管多少号,都以極緩慢的速度向她這兒跑來,就像按了緩沖鍵一樣,跳到空中還能有中停滞感,在空中稍頓一下才落到地面上。
姜念:?
她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慌亂間,她不再有精力去顧忌那些平臉人,隻慶幸身上的侍女服行動方便,不會像以往穿得繁複裙襦那般,能将人的行動很大限制住。
落在膝蓋上的裙擺随着她的奔跑而晃動,這段去夾層口的道路像是無限延長,午飯沒有吃,導緻姜念長時段奔跑後已然有些乏力。
喘息間,隻能聽到自己因驚吓而瘋狂跳動的心髒。
餘光一面留意着這群動作遲緩的平臉人,又一邊提起了裙擺,準備在離那道忽得靠近她的光亮之中做最後的提速。
周邊的平臉人像是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動作忽得提高了不少,就像是昨日把姜念帶到符陣那般,切到極速的布率。
雜亂的木箱中,他們從前後左右四個方向輕巧地避開那些箱子,極其迅猛地閃身沖來,下一刻便将姜念牢牢地圍成了一個圈。
“!”
結實塌在地面上的腳步一頓,身體為了避開突臉的平臉人,姜念反射性向後仰下去,身體卻呈現出了滞空感。
視線中,所有的一切物體交叉錯穿而過,随即向四處延伸,那些木箱扭曲變形,随即如氣球騰升至半空爆裂開來,水團受重力影響而霎時向周邊四散,噴灑出晶瑩剔透的水花,帶着細密的雨霧破空而來。
臉上冰涼,那些處于下方的木箱被碾碎成粉末,而平臉人也不知望何處去。
在腦袋冒出一個問号之前,姜念下意識轉過臉,忽得發現有一個平臉人不知怎麼回事,同樣和她升空,隔着一段距離,和她遙遙對視。
姜念:?
未來得及讓她想明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面龐上感覺到的冰涼越來越多,随即是如同站在傾盆大雨下,向她劈頭蓋臉的降落下來。
—
侍女暗衛将沾了水的布蓋到了姜念的面上,随即又循環往複三次動作,最後低頭叉腰打量了她一會兒。
絲縷光線從姜念身處的黑暗裡,透過那層朦胧模糊看不清任何顔色的迷霧裡垂散而下。
很快,光線越來越多,湊成了束,在她向無邊黑暗墜落的世界裡亮成了一片天。
那片天的邊際線越來越大,很快就涵蓋了所有的黑暗,在即将亮得要刺目的那瞬間凝滞,如脫力一般,像拼圖掉落底闆,那些凝聚成白色天光的光束從中間出現了裂痕,一塊塊得從上邊墜落,在她身體的上空碎成了粉末。
“......”
她果然是在夢中吧。
什麼時候入夢的?
是在送神女的那一段路上,還是在去找符陣的路上?
......
不對。
她的想法改變了。
去竊聽神女對話的并不是她。
因為極為清楚自己的身手,昨晚侍女走了之後,她左思右想了許久,又把侍女召了過來。
提前告訴她神女客訪的位置,讓她找人去那間房裡提前蹲守。
所以她壓根沒去偷聽。
為了避開和憂見到面,姜念送完神女,在聽到洳要去找憂後,就去平日貼身侍女就餐的地方吃飯,接着在回房間等貼身侍女來彙報。
得到情況後,在去找第一層最後一個符陣中,躲避侍女時進了一個房間,無意聽到隔壁茶室憂和洳的對話,再接着——
再接着。
她躲開了看守者,找到了那似有符陣房間的門。
然後推開之後。
記憶斷片。
—
腦袋昏昏沉沉。
姜念睜開眼,直起身,朝房間的其他地方看去。
很陌生。
這裡是哪裡?
她彎腰低頭找鞋子,随即發現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稍有變化。
是仍然屬于醉花樓,但并非是貼身侍女的侍女服。
“......”
姜念手撐着床邊緣站起身,朝房間走了幾步,餘光瞥到房門被人推開,她身體一僵,目光落到來者臉上後,又松了氣。
是侍女暗衛。
不想拖延時間,窗外的天色帶着點兒餘晖,想必是接近傍晚了。
姜念眨了眨眼,看向她:“你從哪裡找到我的?”
是那個房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