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已經跟你道歉了！”宋歸的聲音聽起來很生氣。
看來他的道歉不是很順利。
“哦，”趙夢書被一衆小弟圍着，他身上的傷是好了，記憶裡的痛還沒消除，這小孩沒什麼表情地看着宋歸，看起來很有老大的範兒，“我才不要原諒你。”
“為什麼？我都跟你道歉這麼多次了！”
“你道歉還是我道歉啊，你道歉我就要原諒你嗎？”趙夢書反問，“那我剛剛的傷不就白受了？多虧呀。”
他身邊衆小弟附和。
“就是就是！”
“我們多虧啊！”
宋歸氣道：“那你要怎麼樣？”
言琪把他拉開，上前拿水汪汪的眼睛看趙夢書：“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趙夢書湊到言琪面前，殷切笑道：“沒關系言琪！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故意的，我不會怪你的！”
宋歸瞪大眼睛：“為什麼，我也道歉了！”
為什麼？誰讓趙夢書是個該死的顔控。
光看樣貌，言琪怎麼看都像個在家裡被千嬌萬寵的女孩子，臉蛋白皙，五官精緻，臉龐因羞愧泛起了淡淡的紅暈，扮起可憐來，眼淚水汪汪地在清澈的眼眸中暈染，簡直直擊趙夢書那渴望美麗的内心深處。
“你管我，你道歉還是我道歉啊？”趙夢書拿起重複的一套話，“我想原諒誰就原諒誰，你不是道歉嗎，想要我原諒你們的話……那就先給我當個小弟看看。”
“憑什麼？我才不要！”宋歸看着趙夢書身邊一衆小弟的眼神充滿鄙夷。
“那我不要原諒你。”
“不行！”
“那你給我當小弟。”
“不要！……黎桢！他太過分了！我才不要當他的小弟！”
黎桢聳聳肩，給了他一個“你自己看着辦”的眼神。
宋歸氣得跳腳。
言琪輕輕拉了一下趙夢書的袖子，眼睛裡閃着淚光：“對不起……你可不可以原諒我們……”
趙夢書被看得遲疑了會。
“……嗯言琪，啊這樣吧，那就兩個月，你們兩個，”他叉着腰，伸手點了點宋歸和啃棒棒糖的孟澤，“你們就給我當兩個月的小弟，不然我是不會原諒你們的。”
言琪在趙夢書身後冒出個頭，表示愛莫能助。
宋歸又掙紮了一會，最後被迫屈服。
孟澤全程啃棒棒糖，默認沒意見。
趙夢書滿意點頭：“好啦，那麼現在開始小弟上任第一課之……飯店搶座！——弟兄們沖啊！”
趙夢書揮手豪情地一指前方的目的地。
一衆小弟争先恐後：“沖啊！”
趙夢書催促：“小宋小孟！快點上呀！你們要是做小弟不合格的話，我也不會原諒你們的。”
宋歸邊跑邊回頭惡狠狠道：“不要這樣叫我！”
趙夢書不滿：“你是大哥還是我是大哥啊？對大哥态度是這樣的嗎？你大哥我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再質疑大哥的話我就不原諒你了！”
太可惡了！
宋歸惡狠狠地轉回頭。
孟澤跑在他旁邊，邊跑邊喘氣：“好餓啊……我想去找知遠。”
“貪吃鬼，快點跑啊。”
“跑不動了，我好餓……我們為什麼要聽他的話啊。”
孟澤餓得到現在還沒搞清楚狀況。
宋歸不滿他的用詞：“誰要聽他的話了，我們上午不是弄傷他了嗎？就補償一下而已。”
“那好吧……好餓。”
孟澤的步子越來越慢。
宋歸邊跑邊從背包裡拿出從家裡帶出來的面包，扔給孟澤：“等一下就吃飯了。”
吃飯的時候，孟澤屁颠屁颠跑到了楊知遠身邊。
趙夢書帶領包括宋歸在内的四個小弟剛好占了一個七人桌，給孟澤留了個位子。
宋歸臭着臉坐在大哥左邊，言琪坐在大哥右邊埋頭幹飯，大哥趙夢書左擁右抱，略有一番當大哥的豪情萬丈。
柳尋文推着小車穿梭其間，笑嘻嘻地将車裡的花送給每個她認識的小夥伴。
黎桢看着幾人其樂融融的畫面，表示十分滿意。
小孩子嘛，孩子哪有隔夜仇呢，誰不是在打打鬧鬧中就發展出革命友誼的呢？
午休時間一個半小時，雖然是在室内，吃完飯飽了之後，黎桢還是能感覺到一種午後特有的微醺氛圍，周圍人們的腳步都仿佛開始變慢，帶有令人昏昏欲睡的味道。
黎桢得承認，他有點困。
明明上午也半睡半醒睡了一段時間，到了午覺時間，他的生物鐘還是到點就響了。
孩子們的精力無論什麼時候都充沛得令黎桢羨慕，趙夢書帶着他忠誠的小弟們到處遊蕩；宋歸得到解放，拉着言琪的手跑到一邊玩去了；孟澤和楊知遠背對着黎桢蹲在一個小角落裡，不知道在幹什麼。
黎桢挪動椅子，來到空調吹風口，冷風呼呼地對着他吹，吹散了些午後的悶熱。
到了一點半，各班老師開始組織孩子們排隊，清點人數。
下午，一切本來都還算相安無事。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黎桢跟着大部隊回了成長小鎮，才找了個椅子，屁股還沒落座，腦中就突然一陣眩暈，他心下一驚，想站直身，卻提不起力，迷糊間隻聽言琪大聲宣布着“我們去做蛋糕！”，就瞬間失去了意識。
陳紹已經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正在看書。
一轉眼，長椅上已沒了兩人的身影。
炎熱的氣息彌漫整個小鎮，也不知是否有人為這詭異的一幕駐足。
……
“咦？”柳尋文眯起一隻眼，伸出小手，對準前方的長椅抓了一下，“真的不見了。”
她放下手，狀似無奈地歎了口氣，擡頭道：“程紹真是太不成熟了。”
“是啊，”她旁邊的青年盤腿坐下來，一隻手撐着腦袋，附和她，“比起他哥哥真是差遠了呢。”
柳尋文：“程哥哥不擔心他嘛？”
成長小鎮裡多的是前來遊玩的大人小孩，一群孩子在街道上跑得上蹿下跳，嚷嚷鬧鬧吵得整個小鎮人聲鼎沸，程憬一下一下地戳着木質的地闆，整個人忽明忽暗的身影顯得有些虛無：“嗯……他應該會自己習慣的吧？”
“像程哥哥一樣？”
程憬思考了一下，笑道：“……差不多吧。”
“好啦，”他看了一眼熱鬧的人群，“我就來随便看看，最近活有點多，就先走了，尋文在幼兒園裡要和朋友們好好相處哦。”
“哎！你不要跑——！”
“作弊！你作弊！！都說好了不可以鑽洞了！”
幾個孩子大喊大叫地你追我趕，直往程憬所在的地方沖過來。
他身影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小孩們踩過青年消失的地面，嚷嚷着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