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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荒野春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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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對所有事情都厭倦的時候,我就會想到你,想到你在世界的某個地方生活着存在着,我就願意忍受一切,你的存在對我很重要。——《美國往事》

·

時間不知流過了多少個夢的縫隙,西弗勒斯·斯内普覺得自己仿佛走過人生中最漫長的一次旅途,在這場漫長的沒有盡頭的荒原徒步中,他醒來了。

最先從視線感知裡離開的是黑,然後是白,最後又是黑。

他躺在一張不軟不硬的靠椅上,眼睛空洞的挂在眼眶裡,不轉也不眨,像一個黑黑的從工廠裡加工出來的劣質玻璃珠。

在這兩顆玻璃珠裡你什麼也看不到,沒有深長的隧道,沒有神秘的黑洞,也沒有荒原。

什麼都沒有。連灰燼也沒有了。

西弗勒斯·斯内普的腦子無法接收到任何信息,他的大腦已經不能再處理任何情感和消息了。

包括這個訊号本身,也不是他的大腦反饋出來的。

因為就在不久前(或者說是很久前),亦或者說是某個遙遠的未來,他的生命被再次摧毀了。

在經曆了死亡、複活,這樣曲折的過程後他再次被摧毀了。

有一個人死了。

當着他的面,死了。

他再次體驗到自己的羸弱和無力。

什麼都沒有了。

他現在躺在這張不軟不硬的靠椅上,昏暗的燈光照應着深色的牆壁,擺的嚴嚴實實的書架和魔藥架,堆在辦公桌上的幾大摞羊皮紙,随處可見的銀綠色蛇形裝飾,全部都映入他的眼睛。

這個環境的讓人無比熟悉,或者說熟悉的讓人感到可怕。

他的本能都能夠認出這是哪裡——英國霍格沃茲魔法學校斯萊特林學院的院長辦公室,魔藥學教授西弗勒斯斯内普的辦公室。

這是視覺。

随後空氣中飄蕩着的墨水的香,羊皮紙的味道,書籍的陳舊。魔藥的苦,壁爐火焰燃燒出來的溫熱。

所有的一切都通過其他感官将他包圍起來。

西弗勒斯·斯内普仿佛突然意識到自己需要呼吸。他如同被塑料膜包裹住的魚,劇烈而痛苦着——近乎是喘息,以一種缺氧窒息的方式用力的呼吸。

他的胸腔起伏越來越大,喘動的聲音越來越響,然後他開始猛烈的咳嗽起來,激烈的咳嗽聲帶動了他的身體,痛苦席卷他的心肺,他開始幹嘔抽動了,在最激烈的那一刻,他從靠椅上滾了下去,摔倒在了地上。

他的身體倒在靠椅和辦公桌之間狹窄的縫隙中,未曾平息的心肺運動使他的身體不自覺的抽搐。

這具身體高大但單薄,皮膚帶着不符合年紀的滄桑,因為痛苦而痙攣扭曲的臉是蒼白的,無意識流出了淚水滑過劣質的玻璃珠給眼眶熏上紅,身上的衣服也變得淩亂不堪。

在淚水掉入地毯那一刻,他的靈魂才回歸了軀體。

西弗勒斯·斯内普的身體仿佛剛從墳墓中爬出,扭曲而不協調。他的右手去顫抖着,努力的扯開左臂袖子的袖口,仿佛對不是自己的手臂那樣用力的将袖子粗暴的拽了下去。

在那蒼白的手臂上,一切都是幹淨的。沒有疤痕,沒有黑魔标記。

隻有一個銀色的蔓延的花紋。

他的眼淚再次從眼眶中滑落,掉在手臂上。一切都是溫熱的,生機勃勃的。

他的生命和眼淚都是。

随後他便暈了過去。

等到西弗勒斯·斯内普再次醒來時,他已經躺在醫療翼的病床上了。劇烈情緒波動和長時間的昏迷并沒有影響他的大腦,他幾乎在幾個瞬息之間就徹底理清了事情的脈絡。

是的,西弗勒斯·斯内普現在沒有死。嚴格來說,他還沒有到死亡的時間。

這是一具又陳舊又嶄新的身體,沒有經曆第一次死亡,沒有經曆第一場複活,也沒有在龐大的魔法裡掙紮和痛苦。

現在的時間應該是魔法世界英國巫師界霍格沃茲學校——

“上午10:27。”波比·龐弗雷夫人推開門走了進來,她依舊穿着紅色的巫師袍,戴着白色的尖頂帽和圍裙。波比揮動魔杖點出了一個時間顯形咒語。

“不用看了,西弗勒斯。現在是1990年5月7日。我猜你至少三四天沒有吃飯了,不然也不會暈倒在辦公室裡面。你在醫療翼裡面已經躺了三天。”

“……”西弗勒斯·斯内普支撐着身體坐了起來,把自己靠在了枕頭上,他的嗓子有些幹渴,猛的一下說不出來話。冷漠的目光落着身上蓋着的白色被子,和藏在被子下的左手臂。

然後聲音是長期缺水的嘶啞,像爬過荒原的蛇一樣。“你是說,我是暈倒在了辦公室?”

“是的,西弗勒斯。鄧布利多找你商議事情的時候才發現你倒在了辦公室裡。”龐弗雷夫人将病床邊上的簾子拉開,倒了一杯溫水放在了床頭櫃上,她有些生氣的用魔杖點了點桌子。“你把我們所有人都吓壞了,你應該對你自己的身體上點心。”

“少熬一些夜,正常的吃飯,最好出去多運動一下,不要每天都把自己泡在坩鍋和魔藥裡面。”龐弗雷看着捧着水杯乖乖喝水的同事,神色相當認真。“斯萊特林學院打魁地奇的學生有不少體格都比你強壯,而你已經是一個成年巫師了。”

“那麼這幾天是由誰來負責魔藥課?”

“鄧布利多這幾天負責幫你上魔藥課,在你身體徹底好之前,你是不能離開這裡了。”

水杯裡溫熱的水已經被西弗勒斯·斯内普喝完了,他不自在的眨了一下眼睛,藏在被子下的左手狠狠握成了拳頭,熟悉又陌生的話。

他保持着曾經的說話語氣和态度,“我知道了。我已經被那群‘蠢貨’氣的完全不想看見他們了。”

“那就少搭理他們!你現在是病人,你才是最重要的。”波比·龐弗雷揮舞了一下魔杖,召出了一個家養小精靈。“為斯内普教授準備一些合适的食物,就現在。”

“說實在的,雖然你是暈了過去,可是幾天前我為你檢查身體的時候,發現你的身體還是相當不錯的。隻不過需要好好補充一下營養,你現在的身體就仿佛才十七八歲。”波比·龐弗雷從藥櫃裡取出兩隻藥劑遞給了西弗勒斯,“魔力補充劑,先喝兩口,你肯定是累壞了,不然也不會毫無征兆的暈倒。”

“……多謝,麻煩你了。”西弗勒斯·斯内普結過藥劑,在打開瓶塞喝之前,他認真的擡頭看向了波比·龐弗雷夫人,他已經多久沒有見到這群故人了?

而他又要多久才能見到那個未來的人?

等到西弗勒斯徹底恢複身體後,被波比·龐弗雷允許回到蛇窩,已經是兩天後的事情。

在醫療翼的這兩天他一直保持着以前的說話方式,甚至是顯得比以前更柔軟了。學校的教職工們都陸陸續續來看了他,所有人都一緻認為他因為生病才得到了非常好的休息。

就連鄧布利多——這個壓榨的最多的人也覺得他應該好好休息了。也可能是因為他已經把這個世界上對魔藥最沒有天賦的一群傻瓜扔給了他來看管。

想必這群“鄧布利多的孩子們”一定可以讓這個鳳凰老頭兒大開眼界,哼。放錯藥材,不看闆書,不認識材料,不會磨藥,炸鍋。這群家夥的失敗方式簡直是千奇百怪,各有千秋。

不喜歡魔藥,不擅長魔藥,卻也不好好看課本,認真學習,一點都不像S……

西弗勒斯·斯内普躺在軟椅上,沉沉的呼了一口氣,所有學生,一點也不如塞利尼·塔洛斯。

「塞利尼·塔洛斯」

現如今西弗勒斯·斯内普再想起這個名字,仍然會有一陣恍惚和心悸。

西弗勒斯對塞利尼·塔洛斯的感情無疑是複雜的。塞利尼曾經是自己引以為傲的學生,後來又變成了膽大妄為,偏執固拗的 ——他不知道如何定義她,塞利尼·塔洛斯不是用一個單純的詞語可以形容和定義的。

她聰明、謙遜、理智清醒;

她愚蠢、狂妄、傲慢瘋狂。

在1998年的死亡之後,他所有濃烈的情緒幾乎全部因為塞利尼·塔洛斯産生。

他為她動搖、心疼、憐憫、甚至是憐惜;她和他一起生活,旅遊,冒險,甚至約定了未來的時間。

可是坦白的講,他真的沒有讨厭過她嗎?

塞利尼·塔洛斯自作主張的複活他,擾亂他平靜的死亡,盲目的把自己的生命投入到别人的生命裡,對她自己極度不負責。

她無形中囚禁他,不動聲色的逼迫他,參與他的生活,插手他的人生,改變他的命運。

如今時光逆流不僅将他的靈魂從2005年帶回來,他新造的身體也在重塑着這舊身軀。

他在衰老,也在年輕。

想到這些,西弗勒斯·斯内普右手有些顫抖的摁住了左手臂,原本應該出現在這具身體上的黑魔标記徹底消失,隻留下一個銀色的空間刻印。

他空蕩蕩的身體也隻留下這唯一的印記,證明了他迷失在了時間和命運裡。

在某個瞬間,西弗勒斯或許真的會想親手把塞利尼掐死!

是的,必須“親手掐死”。他想看着她在自己的手裡顫抖,掙紮,痛苦,流淚,最後失去反抗的能力和生命,倒在他的懷裡。

他可以确信,塞利尼·塔洛斯對他産生過同樣的想法。

但是如果他真的這樣做了,他又會心疼,會流淚,會痛苦欲絕,崩潰不已。(在死亡之後,他依靠她而活着,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軀體上。)

而他确信她也會這樣,他們是無比相似的人。

他們是彼此捧在手心裡名貴珍稀的瓷器,讓人害怕有任何的瑕疵和損傷,但又會在某一個瞬間産生“幹脆把它摔的粉碎算了”的情緒,以此來結束自己終日以來的揣揣不安和焦慮惶恐。

事到如今,再也不用擔心了。

因為塞利尼·塔洛斯已經親自把他們在未來摔了個粉身碎骨。其實當他被塞利尼擊昏的前一刻,他以為塞利尼終于決定放棄他了,放棄複活魔法。

可其實到最後被放棄的隻有他,而不是複活魔法。西弗勒斯·斯内普真正見證了一個人是如何做到對他和魔法同樣瘋狂迷戀的。

傷心、痛苦、疑惑、不甘、憤怒、怨恨,所有的情緒将他的大腦攪的生痛,讓他無法分清他到底出于什麼樣的情感面對這個事情。

在某一個瞬間,西弗勒斯其實想不管不顧的沖出霍格沃茲,前往蘇格蘭林地裡的塔洛斯家族——在未來他已經擁有這個家族莊園的全部權限。

塞利尼·塔洛斯如今已經快四歲,她已經被她的母親關在地下室裡三年多了。她的身上很快就會留下空間刻印。這個摧毀了安德洛墨達,在未來又摧毀了她的“魔鬼印記”。

可是西弗勒斯·斯内普在前往的最後一刻又放棄了,出于膽怯、恐懼、懷疑。

命運和死亡在未來真正的展現了祂們的魔力,将他們把弄的時間錯流,靈魂崩潰。

能被挑戰和改變的根本就不是命運,那是命運早早為你留出的道路。

真正的死亡是——“死亡”都會死亡。

西弗勒斯·斯内普想要見到塞利尼·塔洛斯,但他又不敢見到塞利尼。

在命運編織的故事裡,

1995年的冬夜裡他們在地下室初見;

1999年霍格沃茲校長辦公室裡重逢;

2001年聖誕他們一起逃離霍格沃茨;

2002年盛夏他們在美國第一次擁抱;

2002年他們在巴西一起度過聖誕節;

2003年在悉尼歌劇院裡看《唐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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