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不利多看見了那潔白的手臂,上面什麼都沒有了,西弗勒斯作為雙面間諜得以周旋在雙方勢力的印記消失了。
“黑魔印記消失了。”阿不思·鄧不利多走了過來,他低沉的聲音中藏着疑惑。
“是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放下了手,順勢拉上了袖子,重新扣上了扣子。他的聲音重新變得平靜。
“在我回來之後它就消失了,這就是我産生懷疑的原因。阿不思,我們都知道這個印記近乎是食死徒最大的象征,沒有任何一個人擺脫過。”
西弗勒斯扯了一下袍子邊,他繞開了長桌邊的鄧不利多,“但是,在我回來之後,它不見了。多麼可笑的夢境,我回到了戰争前,魔法界一片和平,所有人都活着,我身上的‘污漬’消失了。這是什麼?死亡附帶的幻想嗎?”
他的魔杖指着架子上的福克斯,質疑的句子在空氣中劃過,“死而複生?嗬,我可不知道自己還擁有鳳凰的血脈。這具身體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自己也不清楚了。”
“但是這是真的。西弗勒斯,你重新站在了我的面前,帶來了未來的消息。”阿不思·鄧不利多伸手接住剛剛從架子上飛起來的福克斯,它猛一睜眼就看見自己被人指着,立刻要找人作主。“這個消息裡甚至包括着殺死伏地魔的秘密,西弗勒斯,我真的很感謝你。”
“但是這具身體上的黑魔印記消失了,在伏地魔那裡我們失去了一個耳朵。”西弗勒斯拉着臉,不為所動,仿佛阿不思·鄧不利多的感謝和稱贊他都沒有聽到。
“可是西弗勒斯,我們同樣可以毀掉敵人在我們這裡安插的耳朵,我們沒有輸,他們也沒有赢。不,應該說我們已經占據先機了。”阿不思·鄧不利多撫摸着鳳凰長長的羽毛,他眨了眨那明亮的藍眼睛,聲色帶上了安撫的意味。“不要緊張。”
隻要你看着這個高大的老人,無論他穿着多麼滑稽的長袍,當你看見鏡片後的眼睛時,你就不可能不為他折服,他平和、沉穩、深遠的看着你,像山脈一樣不可撼動。
西弗勒斯·斯内普定定的看着他,好一會猛的移開了視線,他盯着牆上空白的畫像,從唇齒間吐露一句,“As you please.”
就在阿不思·鄧不利多準備再說些什麼時,一個人從畫像上沖了進來。“Hey,阿不思,你們不能占着校長室這麼久,這裡同樣是我們的房間。”
“布萊克先生。”阿不思·鄧不利多的聲音有些無奈。
“Well,依我拙見,還是闖入别人談話空間的菲尼亞斯·奈傑勒斯·布萊克先生,比較失禮一點。”西弗勒斯盯着畫像上整理長袍的黑發男人扯出一個不滿的笑,他和小天狼星·布萊克長得有點像,這應該是他最大的缺點。“很抱歉,打擾到沒有朋友需要獨處的您了,馬上我就告辭。”
“我有沒有朋友和你有關系嗎?從上學時就孤僻的斯萊特林,我是你的前輩,請放尊重一點。”菲尼亞斯·布萊克一點也不想搭理這個斯萊特林了,他原來很喜歡他的,但現在不行了。
他剛剛才在外面被一圈畫像嫌棄,推來推去一個畫框都不願意接收他,他隻好又回來了。
“還有鄧不利多,你該吃飯了,需要我幫你叫家養小精靈嗎?”菲尼亞斯坐回了畫像上的軟椅,出于一種禮貌詢問了一句。
“不用了,菲尼亞斯。謝謝你,我自己來吧。”阿不思·鄧不利多歎了一口氣,他知道今天上午的談話無論如何都要結束了。
“西弗勒斯,你要留”
“敬謝不敏,”西弗勒斯抖了抖長袍,把手上的魔杖收了起來,“我回自己辦公室就可以了,我需要準備幾種魔藥,到時候會用得上。”
“好吧,再見西弗勒斯。”
“告辭,校長們。”
西弗勒斯·斯内普大踏步的走到門前,推開栎木門就走了下去,他從石頭怪獸後面走出了,動作如風的從三樓回到陰冷的地窖,他握住蛇形把手推開了門,走進去後他才長長的出了一囗氣。
陰冷的辦公室裡,西弗勒斯走到黑暗的角落裡坐下,脫掉了身上的鬥篷長袍,臉色蒼白簡直和身上白襯衫着不多。卧室裡又走出來一個西弗勒斯,他接過鬥篷轉身進了卧室,沒一會整個辦公室隻有一道輕淺的呼吸聲了。
欺騙魔法界最強大的白巫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當你的身上到處都是破綻。
西弗勒斯·斯内普在某些意義上,并不是重生。他現在的狀态根本無法定義,他是「回來」了,不僅是記憶、情感、靈魂,還包括着——身體。
那具以他的屍骨以基、使用了人體魔法、混入了塞利尼的血肉,并且加入了許多西弗勒斯知道以及不知道的魔法材料。
塞利尼從來沒有和西弗勒斯·斯内普主動談論過複活魔法,大部分時間,西弗勒斯都是被動的接受。
那具新生的身體僅他所知的材料就有回魂草、半個羽蛇果、一片塞壬的“心鱗”、數不清的“皮格魯斯”、梵蒂岡的聖水、赫希底裡群島黑龍的血。
至于被塞利尼以其他手段送到他身體裡的材料,西弗勒斯從來都沒有過問。無論是做成食物喂給他、做成魔藥喝下去、鍛熔到身體裡,西弗勒斯從來不主動詢問。
塞利尼·塔洛斯也不會說。
所以就造成了現在這種尴尬危險的情況,西弗勒斯·斯内普自從「回來」後,對自己身體的把握程度極低。
他有時會變的年輕,隻有十六七歲;有時又會猛的衰老,滿面愁苦,看起來40多歲;有的時候又會回到現在的年齡。人生的各種形态都出現在他的身上。
黑魔印記消失根本算不上什麼大事,沒有在上課時當着所有學生的面變成他們的同齡人或者是一具骨架,已經要感謝塞利尼·塔洛斯喂給了他數不清的皮魯格斯和心口處的塞壬心鱗了。
阿拉斯加的皮魯格斯是讓靈魂保持清醒的絕佳材料,天空之海的塞壬心鱗包容平衡着他身體裡的各種物質。這讓西弗勒斯·斯内普對身體的掌控不至于野馬脫缰,徹底翻盤。
「回來」後的兩個月,他大部分時間都運轉着大腦封閉術,不僅是因為他不想和外界交流,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他需要花費大量的精力去重新控制自己的身體。
「在死亡之後,他依靠着她而活着,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軀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