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飽還是頓頓飽陸傾昱是知曉的。
在淳于羲快昏厥過去之前他停止了這番肆無忌憚的取血操作。
甚至眼神略帶輕蔑,語氣不滿道:“果真是沒有靈根的廢物,隻取這點血便撐不住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
淳于羲皮笑肉不笑:“嗯嗯是的呢,所以我可以回去了嗎?”
“急什麼。”陸傾昱沉靜無瀾的眼睛裡隐着一絲按捺不住的激動和瘋狂,“想不想看場好戲?”
這狗東西又要搞什麼幺蛾子啊?!
淳于羲剛要張嘴說委婉拒絕的話,就見那不知為何興奮起來的小怪物一個漂亮的翻身從榻上直接瞬移到她面前。
“你幹嘛……啊!”
脫口而出的尖叫聲卡在喉間,陸傾昱直接抓住她破窗騰空而起。
其實淳于羲剛來的時候十分羨慕修仙者們可以禦劍雲遊,駕舟飛渡。可惜她既沒有靈氣啟用法物,也沒有足夠的靈石購買可以驅動舟車浮行的天衍樞。
她是非常想體驗一把那種仙女似的淩空追月,霞舉飛升的超絕氛圍感。
拜陸傾昱所賜,她的第一次飛行經曆是老鷹抓小雞的超絕狼狽感。
陸傾昱用束靈帶一端綁住她腰身,另一端拉在手裡,在淳于羲忽高忽低的叫罵聲中,拎着這粉黃色的大團子快速穿行于雲霧星河間。
狂風扇在她臉上,強烈的失重感陣陣襲來,淳于羲嗓子都快喊啞。
她發誓,等回去一定要找個機會毀了這條可惡的束靈帶!純純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破玩意。
—
陸傾昱速度很快,不消一刻便到了目的地。
被他毫不溫柔地扔在一片軟草上後,晃得七葷八素的淳于羲眼前冒星星,趴在地上直想幹嘔。
緩了緩心緒,她坐起身來将皺皺巴巴的襦裙和散亂的發髻整理好,打量了一下四周。
千想萬想她都想不到陸傾昱竟然如此膽大妄為,在身體還未好全甚至有些糟糕的情況下帶她來了青雲宗。
他想尋仇去送死也就罷了,幹嘛帶上她啊。
陸傾昱負手而立于前面,笑意吟吟:“難為青雲宗這些蠢貨對我如此用心,竟然全宗門出動,不曾留一人在此。”
他轉身沖淳于羲指了指北邊仙氣袅袅的重樓疊閣:“你去那邊找一下内丹,找到了便用這個告訴我。”
他丢給她一塊幻音鏡。
淳于羲手忙腳亂接過來,好奇打量着這塊盤面黑如濃墨,盤身用白骨纏繞而成的銀鏡。
她知道陸傾昱所說的内丹是什麼。
之前他被青雲宗囚于水牢的時候,他們挖了他的内丹,淳于羲躲在暗處悄悄瞧見了整個血腥又可怖的過程。
因為要保持内膽的新鮮和效用,他們把暈過去的陸傾昱硬生生打醒,接着劍氣剜心,用的是最直接最殘酷的方式。
加上對這鬼妖的恨意,劍修們故意磨蹭着延長取丹時間。本幾分鐘就可以做完的任務,他們反複折辱他,弄醒他,直到天邊夕照才不舍地放過他,心滿意足地拿着那顆青綠色的珠子揚長而去。
淳于羲僅隻是旁觀,便已被這自稱正道的宗門所用的下三濫手段弄得一陣惡寒,隻覺那刀劍像是戳進了自己身上,看得她龇牙咧嘴。
等确定他們都離開後,她趕緊上前抖着手把偷藏的凝血散一股腦塗在那血淋淋的傷口上,又給昏睡不醒的他服了一顆複元丹吊住性命。
那時淳于羲不知這鬼妖本性,隻見陸傾昱在受虐的過程中不出一聲,面色靜若止水,半眯着眼看着他們動作,就覺得他相當堅毅不屈,怪讓人憐愛的。
于是頗為溫柔地伏在他耳邊道:“撐住,我明日再來看你,千萬别死。”
現在回想一下,淳于羲覺得自己好是聖母。
探索完幻音鏡,她再擡頭,陸傾昱已不見蹤影,想必是去别處找尋了。
淳于羲不舍得用瞬移符,左右也沒有弟子守着,她又在這裡藏避了數月,對這青雲宗熟悉得很,便閑庭信步的先去了天璇閣。
這地方珍藏了那群死老頭們從各處收集來的各類法器,甫一進去這雕梁畫棟的流雲高閣,就被那寶光四溢的天工奇物們閃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