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凝玉台擺在明裡的東西并不多,隻有正廳是對外開放的,分了三個闆塊——服飾,首飾和化妝品。
至于偏房後院是對超級和至尊VIP設置的,傳說中的小黑屋每間都有專人嚴防死守,确保連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反正搞得挺現代化的。
淳于羲從面前擺成花朵樣子的碟子裡挑挑揀揀拿起一塊核桃糕,品嘗後對陸傾昱眉飛色舞道:“這個味道真不錯,你要不要吃一塊呀~”
陸傾昱沒有接話。
他滿眼探究地看着她一口接一口吃得不亦樂乎,直覺淳于羲現在有點像在作戲。雖然她半點沒露餡。
通常來說陸傾昱懶得去琢磨旁人的舉動表情。
也許是淳于羲明明抱着目的接近他,卻處處維護猜不透意圖的原因,他總是像那隻萬魂山的熊獸,暗中觀察淳于羲。
所以淳于羲此刻的一言一行,他立馬看出了不對勁,并判斷這個笨拙愚蠢的人類要搞事。
果不其然,吃到第三個核桃糕的時候,淳于羲手一哆嗦,糕點摔落到地上碎成渣渣。她捂着肚子哐一下倒在桌子上,痛苦地哎吆哎吆叫喊起來。
“啊……好疼。”
她嘴唇發白,額頭冒出一層細汗,似是再也堅持不住身體發抖,把桌子上的東西弄得亂七八糟,茶杯滾到地上去,茶水落滿了衣襟混着被打濕的糕點殘渣一團糨糊大片黏在衣裙上。
本來幹淨整潔的茶室瞬間被淳于羲弄得亂七八糟。
上秒還雙頰泛着紅暈的女子下秒血色盡失,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在大門口候着實際上是變相監視的小侍女措手不及,兩個人慌張過來問怎麼回事。
淳于羲顫着手指向掉到桌子上的核桃糕碎片,蒼白着臉斷斷續續道:“這個……核桃糕,裡面……是不是有花生……”
其中一個圓臉小侍女點點頭,着急道:“為了增味是放了花生碎,小姐您是哪裡不舒服?”
淳于羲疼得眼淚都飙出來:“我,我從小就花生過敏,吃一點就會拉肚子的嗚嗚嗚……”
另一個尖臉小侍女一聽也很是慌張,但還保持着冷靜:“奴婢這就去請大夫,小姐您堅持一下!”
她轉頭對圓臉侍女囑咐道:“汲杏你照看着小姐,我去去就來。”
說完她就要往外跑。
身體健康吃嘛嘛香的淳于羲怎麼可能真讓她去找大夫。
她踉跄着要從榻上爬下來,結果腿一軟直接跪倒在了兩個侍女中間。她扯住她們的裙擺,揚起蒼白小臉,淚眼汪汪好不可憐。
“求妹妹們千萬不要驚擾旁人,我家主人若是知道我在外面因為貪嘴惹了事端出來……定會打死我的嗚嗚嗚。”
眼淚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噼裡啪啦往下掉,因為害怕遭受懲罰,小身闆打着哆嗦卑微乞求對方。
二人對視一眼,帶着萬分感同身受的憐惜将她扶了起來。
汲杏臉色看起來比淳于羲還要難受,急得連稱呼都亂了:“你别怕,我偷摸去拿點藥過來,讓柏鈴兒先帶你去茅廁。”
淳于羲一邊委屈巴巴說着“怎麼能如此麻煩妹妹呢”一邊虛弱靠在柏鈴兒身上吸着鼻子道:“看來也隻能這樣了。”
汲杏将面紗戴上,小跑着從後門溜了出去。
柏鈴兒見她難受得緊,立刻張皇不安喊旁邊一直看好戲的陸傾昱來幫忙,并在氣惱下忘了他們的客人身份,竟帶了斥責之意:“你這人怎麼能完全放着自己夫人不管呢?你趕緊背她去呀!”
淳于羲心中一驚,偷摸去瞧陸傾昱。
意料之中的,他那臉看她盡情表演的懶散勁沒了,沒什麼表情的平靜看向柏鈴兒。
淳于羲深知陸傾昱的尿性,知道這蔫壞的鬼妖肯定又在醞釀什麼邪惡計劃。
按理說她是懶得管這些與她無關的破事的,陸傾昱做的那些壞事她一直保持中立态度。在她看來,每個門派都各有立場,而且陸傾昱也并沒有濫殺無辜,他一路走來皆是以牙還牙報仇雪恨。
就是常年遭受壓迫,性格變得太極端了些,誰對他說話語氣重了一點他就認為對方心存惡意,反手就要送人去見閻王。
之前在修仙界大家互相打打殺殺的也就罷了,現在他倆來到這香爐裡的凡界,陸傾昱還要把“看不順眼就殺了”那套理論貫徹到底。
面前是左右不過十四五的天真可愛小姑娘,淳于羲到底于心不忍。
她借助柏鈴兒翻了個身,擋住了陸傾昱“我要暗中把你鲨咯”的危險預警,艱難對擔憂的柏鈴兒擠出一個笑:“沒事沒事,大庭廣衆之下我也不太習慣,你扶着我去就行。”
但柏鈴兒顯然誤會了她的意思且立馬腦補出了老公不愛怕被老公煩的苦情劇本。
她二話不說蹲下身扭頭沖淳于羲道:“來,我背你。”
看淳于羲怔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她還催促:“快上來啊,不然等會兒拉褲兜怎麼辦!”
淳于羲哭笑不得,盛情難卻下她爬到柏鈴兒背上。
沒承想她身闆瘦弱,力氣卻大得很,背着淳于羲一步比一步走得穩,氣息平和不帶喘。
公共廁所離得有些遠,設在那犄角旮旯裡。
一路上淳于羲緊張環視四周,專注于各個偏房所在方位以及分辨哪些是最為重要的場地。而跟在身後的陸傾昱猶如在自家後院遛達,專注于防守在各個地點的護衛小厮。
淳于羲猜他在為後面收割人頭做準備。
還沒摸清狀況就要刀人全家。
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