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淳于羲,所有人都不自覺往後退。
因為此刻萦繞在她腦海裡的想法——戰損果真是帥哥最好的醫美。
朝陸傾昱奔過去的淳于羲離他越近越被他現在的樣子帥得驚心動魄,以至于直接忽視掉了他爛成破布條的衣服。
自她認識陸傾昱以來,他不是在吐血就是在受傷的路上,可戰損妝真的是百看不厭啊!怎麼就沒人能懂一下呢!特别是舉着無敵爆炸可愛的貓貓頭法杖,疊加反差更帶感了有沒有!
陸傾昱看似閑庭信步實際幾個呼吸間便到了觀景亭上方。他看都沒看下面像兔子快樂蹦跶歡呼的淳于羲,擡手甩出束靈帶,精準捆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撈過來。
同時半句廢話都沒有,法杖中央因為吞噬了大量怨靈紅到滴血的内丹與陸傾昱鬼妖之力相合,反射出呈粗大青綠色水柱狀的法力。
頃刻間,整個觀景亭直接化為虛無,不見任何活物,隻有漫天灰燼,飄飄揚揚從空中落下。
淳于羲驚駭地看着這一幕,陸傾昱不是在這裡被封鎖掉了大部分鬼妖法力了嗎,怎麼還能造成如此恐怖如斯的殺傷力。
她扭頭對他抛出肯定疑問句:“你剛剛在法陣是不是又作妖了?”
陸傾昱橫了她一眼:“我隻不過吸收了裡面的鬼魂怨靈。說起來那隻弱雞還得感謝我替他做了這些,不然他要爆體而亡,哪能死得這麼幹淨利落。”
弱雞這詞還是跟淳于羲學的,很自然就運用了。
還沒等到吸收精血,法陣“啟動器”就被鬼妖吞了的倒黴皇帝:那我還得謝謝你呗?
淳于羲指了指天上越來越清晰的雷鳴:“那現在怎麼辦,逆行天道,強補鬼妖魂力,要遭天雷懲罰的。”
她實際也真心覺得不就是吃了些惡靈魂魄嗎,有什麼大不了的?這還是做好事呢,天譴為何不落在這些豬狗不如的畜生身上。
陸傾昱特别冷傲一笑:“區區……”
“别裝。”淳于羲平靜打斷他,低頭從芥子袋翻出高階破天盾,“用這個,沒必要硬抗。”
她對陸傾昱攤開手掌:“來,再給我傳輸點法力。”
陸傾昱神色變幻莫測。
他很想反駁她,但張了張嘴,不知為何冷嘲熱諷哽在喉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淳于羲抓住他手搖了搖,催促道:“快點啊,不然等會兒一個雷劈下來把我也給連累了怎麼辦?”
陸傾昱垂眼反锢住她手腕,給镯子重新注入加強百倍的法力,然後點了下破天盾把它一秒啟動。
破天盾飛到空中,盾面迅速擴大,幾分鐘後已将花園全部籠在一片用符文連接的金色圓盤下。
看着淳于羲詫異的模樣,說不出口的話終于找到了一個合适的突破口:“何須你來。還有,你隻要在我身邊别亂跑,這天就是塌了,雷也劈不到你身上。”
屌。
淳于羲連連點頭:“鬼妖大人威武。”
“所以。”她歪頭看了看下面神情異彩紛呈的人群,有被吓成傻子樣的,有震驚到原地石化的,有偷偷摸摸想要逃跑的,還有湖心亭裡滿懷期待的和超不合群露出詭異姨母笑的……
“能不能請鬼妖大人幫小的一個忙?”
陸傾昱看到她又掏出來那兩根棒槌,不解道:“一個法術就能解決的事情,幹什麼弄這麼麻煩?”
淳于羲用一言難盡表情瞅他:“當然是怕你一不小心把人全解決了。”
這話說得,無法反駁。
一回生二回熟,上次還适應了一番才得要領,這次陸傾昱的手剛搭上她的,淳于羲便直接輕車熟路跟随那道湧入她體内的陰涼氣流調動丹田處和流動于血管的微弱靈氣,打出一輪又一輪因摻了她血而更加盛大熱烈的花火。
紅色的朵朵煙花在空中炸開,與破天盾因受到天雷攻擊嗡嗡折射出來金光,将被烏雲遮蓋住的黑如濃墨的夜空照映出半壁橙紅色鎏金暖霞。巨大“砰砰”雷鳴與流火燃燒屍肉發出的“嗞啦”和難以承受被赤焰活活燒死的慘叫聲交替響起,劃破雲霄。
淳于羲仙子一樣悠然飄于空中,面帶微笑欣賞着腳下禽獸慢慢融化成血水的極慘烈景象。水裡的野怪也一個都跑不掉,統統被她隔絕到一塊區域,反複大小火炙烤。不消一刻,這塊湖泊已經快比肩萬魂山的血潭。
回家吧,回家吧孩子,都滾回十八層地獄去。
用力打完最後一波火花,淳于羲擡頭驚奇看到拖着銀白尾巴的天雷與彈射到金光閃閃透明破天盾的赤紅煙火相接,造成了一種兩者相融的绮麗視覺錯覺。
就在正想拽陸傾昱一同觀賞時,耳邊忽然爆發出俞芷不似人聲的尖銳絕望嚎叫,刺耳到聲帶都要撕裂,在一衆男高音裡很是突兀。
淳于羲緩緩轉過身。
電閃火光中,唯一幹淨的湖心亭裡。
蘭嫣柔軟的身體裡像是被塞進了什麼東西,鼓脹變形,血管寸寸斷裂。鮮血争先恐後噴射而出,全部飛濺到被她在千鈞一刻倉皇推開到一邊,又連滾帶爬撲過來的俞芷臉上。
然後如氣球,硬生生膨大到極限後,爆裂開來,血肉骨泥摻合着漫天灰燼紛紛揚揚落下。
一切像是電影中慢倍速的鏡頭,是緩慢的淩遲,是被遲鈍生鏽的刀子反複磨開後的崩裂。
帶來的是持續性,長期無法消散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