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心情極差,不可過于魯莽。
“靜柔,快見過你父親。”
“爹爹。”女孩柔柔的聲音簡直讓人心疼,可惜他有五個女兒了。
她隻是其中一個。
最無關緊要那個。
“誰讓你來的?”他張口便是冷漠感,一臉毫不關己之态。
“軒郎,我聽說大姑娘回府了,便帶靜兒看望姐姐,順便拜訪表姑母。”绯紅明顯被他的威嚴吓到了,說話都顫顫巍巍缺乏底氣。
“此後不要再來了。”一句一話字字珠玑,如同罪犯當場宣判。
“軒郎,你當真如此無情嗎?我也罷,難道靜姐你也這般舍棄了嗎?”
話落,母女二人失聲痛哭起來,眼淚打透了輕薄的衣衫,眼角的淚痕在光滑的肌膚上留下重重痕迹。
他果真是世間最無情之人。
“父親,靜柔妹妹如今還小,若在外養育恐遭人诟病,不如将她帶到府内同姊妹們做伴。祖母年事已高,喜膝下兒孫充盈,若将妹妹交由祖母撫養,定能沖走災病晦氣。本就同族情深,又加之子孫親緣,為喜上加喜之事。”
眼見绯紅應對吃力,何君憐不由得張開口來。
何弘軒表情嚴肅沉默不語,不置可否般,萬千思緒在腦中回蕩,卻一言不發。
他望着陳月姚,自是知曉定不會容下外室之子,而母親自是尴尬窘境,本是她尋來之人如今卻成了羁絆。
仔細想來,君憐所說不無道理,去母留子尚為佳策。
“那便如此,将孩子留在府内,你不要再出現。”他甩開長袍,眉毛漸漸舒緩撫平開來,這時他隻想找到一慰藉之所。
但今天,這一之所被他活生生推翻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便是如此吧。
可他,稱不上是清官。
何老夫人自是不喜,便使春喜吩咐人将她轟走,不可入府。
绯紅今日一鬧,雖名聲極差受到厭惡,但女兒今後的身份得到了保障,至少以後無人再稱她為野孩子了。
母為子女打算,想必便是如此吧!
七歲的何靜柔自是忍痛分離,母親今日送她進了府,卻今後再也見不到了。
“聽話,别忘了母親終日囑托你的事。”臨走前,绯紅握緊女兒得手,嘴裡迅速的念叨着。
何靜柔淚流滿面,以前母女生活雖困頓,但親情陪伴滿是笑意,如今二人被迫分離,以後她便要在祖母身下讨生活了,一朝一夕接受矚目。
事落,春喜将靜柔帶回瑞壽堂,将側殿分與她住,暫時安頓。
绯紅失魂落魄般出了府。
自己未如願落腳,但将女兒帶了進去也是一大喜事。
她朝着家走去,鬧了一天也落了黑,路上人員稀稀疏疏,沒有照應。
突然,一群蒙面漢用布匹将绯紅蒙住雙眼,随之套進了麻袋,一頓暴打。
沒多久,人便斷了氣。
榮景堂内。
星蓮匆匆從外面歸來,散去娘子身旁婢女。
“大娘子,人已經解決了。”她邊說邊摘開娘子頭上的發髻,準備就寝。
“很好,賞。這個賤婦竟敢如此羞辱我,真是膽大妄為。”陳月姚說罷便摘下發簪,将它重重摔在裝飾匣子上。
“大娘子莫生氣,國公夫人聽到又該心疼了。”
原來,绯紅走後,陳月姚便示意星蓮尋得一個高手處理掉此人,以絕後患。
隻是沒想到,成親15載,夫君在外有侍奉之人,竟是第一次知曉。
陳月姚愈發生氣了,何老太太為充盈子孫竟背着自己偷偷納了外室,還生育子女,若今日不找來,自己至今猶未可知。
想到這兒,她便又給何弘軒定了錯。
自己在府内妻妾不夠,竟在外頭還有,還是如此見識淺薄卑賤之軀,令人膛目結舌。
15年載,自己被欺騙的團團轉,真是天大的笑話。
他也未曾有何辯解,隻留下孩子照拂,便拂袖而去。
真是無情冷漠之人。
今日一女子尋來,不由得保證今後是否還有下一個,果真“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真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