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進了堂。
吳府一如往常,與先前并無兩樣。
吳老丈看着君憐瘦弱的身材,滿是心疼:“憐兒,吳家永遠是你的靠山,若他何家待你不好,就快些回來,我看誰敢不容你!”
吳家大郎頻頻點頭,兩位嫡親妹妹接連喪命,他怎忍心唯一的女兒受此罪過!
“外祖父、舅舅,君憐并無苛待,這條路不論艱難險阻,既然選了就要堅定走下去。”
見她如此決斷,二人便不再說辭,此時她需要的是信任是全力相助,而不是質疑與各執己見!
一盞茶落肚,時辰已晚,君憐不可久留。
“外祖父,夜色已深,明日我再來看望您,隻不過今日在進城之時君憐見滿街碎石遍地,馬車出行頗為不便,如今已與我離開前截然不同,不知是為何?”臨走之前她還是問了心中疑問。
吳老丈一臉愁容,連忙輕撫泛白的胡須,輕歎聲不停:“沒錯,待你離府不久,城中便出了怪事,刺史徐建禮之女參加馬球會歸家之時,被山匪攔截差點捉去,護送侍衛終抵不過山匪數量龐大、行兇殘忍,便拼出一條血路,而牽馬小厮為保其嫡女名節隻好直沖山崖。隻見,馬車翻滾而下,車廂逐漸四分五裂,但好在下方樹枝茂盛起到緩沖作用,嫡女終得幸免,隻不過……。”
“不過什麼?”
“墜落之時腦袋撞到重物,她不再能開口說話了!”
“哎……”房内歎息聲不斷,皆是同情刺史之女。
吳家大郎頗為感慨,順勢說道:“徐刺史為官清廉,在任多年治理有方,徐州百姓無不贊口不絕,可惜女兒接連受挫……”
君憐聽出其中差異,聽的更起勁兒了:“接連?舅舅此話何意?”
“嫡長女前些年不見蹤影,如今生死未蔔!”他長舒了一口氣,回應道。
聽到二人所述,君憐心中似有了答案:“近年山匪猖獗,所到之處不無燒殺搶掠,徐刺史有了前車之鑒,便在街中遍撒碎石細沙,阻擋山匪縱馬行兇,以免城中年輕女子受害。”
二人微微額首,事實便是如此。
君憐得知種種,内心終是舒緩卻多了分顧慮,事實看似如此,但其中似有什麼異樣。
一路上她便魂不守舍,迎橘連叫三聲她才回過頭來。
“姑娘,您怎麼了?”迎橘深覺,今日自家小姐總是心神不甯,怕是有什麼事瞞着自己。
那不行!
君憐這才回過神,思緒早就跟着飛走了,連迎橘說起她最愛的小籠包都沒聽見!
“我總感覺事情沒這麼簡單,怕是有什麼遺漏之處。”她輕拽迎橘的右耳,朝她假意兇道。
“可是……這些又與咱們有何關系呢?姑娘我們該回府用飯了!”
大饞貓在意的不是案件本身,而是今晚到底吃什麼!
是啊,這與她又有何關系呢?
她不是世間的救贖,怎能祈求自己解救蒼生,她隻是自己的主宰者,決定自身命運。
一整夜,秋風卷起散落各地的落葉,陣陣敲打着軒窗。
她一宿未眠。
想是今日街中之景,再聯系上近日官府井中案件,何弘軒深曉此地不可久留,連忙吩咐下人盡快收拾,早膳完畢後便啟程歸京。
可還未歸置妥當,驿站内便闖入一群人,為首之人神情莊重,露出嚴肅之态,不可亵渎。
“下官徐州刺史徐建禮,見過尚書大人!”
聲音氣勢如虹,何弘軒的碗筷險些拿不穩,便擱置桌上。
停滞許久,他緩過神來:“刺史免禮,來得如此突然本官還未準備,不知大人到此謂何?”
徐建禮舉止恭敬謙卑,回應道:“聽聞尚書大人昨日進了城,可天色已晚不好叨擾,隻好今日早些前來拜訪,望大人屈尊到刺史府吃盞茶。”
他滿是震驚:“就……隻是吃盞茶?”
對面之人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可在何弘軒眼裡這般面目猙獰之人絕非此意,這神情讓人不寒而栗。
可他又不好拒絕,吃盞茶都不肯,還是在他掌管之地,簡直太嚣張了!
何弘軒便隻身去了刺史府。
還未踏出門,徐建禮一怔,似想起一些事來:“聽聞禦史中丞大人随尚書一同來此,不知現下在何處?”
一個人不夠還要再帶上一個?
何弘軒連忙推脫二人今日有事,直往驿站門口歡送:“蕭大人歸京似切,怕是回去收拾了,不如下次我們二人再同刺史徹飲一夜!下次,下次。”
誰料,這位歸京似切的蕭大人竟從外面剛回,手中還提了不少吃食。
二人迎面撞上。
“想來這便是禦史中丞蕭大人吧!”
“你是……?”他緊急将手中東西放下,嘴裡的糕點一口氣硬吞下,神情瞬間嚴肅起來。
“下官徐州刺史徐建禮,見過蕭大人!
“啊,免禮免禮,見過徐大人。不知大人來此……?”
又開始了一頓解釋……
“好啊甚妙!何兄我們便一同去!”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