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夫君怎還未醒來,不是說并無大礙嗎?”
“是啊,按脈象看除了飲食過度并無其他,照理服了藥就該醒來。”
“可是……”
陳月姚見丈夫被侍從擡了回來,臉色蒼白,四肢無力,怕是受了驚,吓得連忙叫了郎中診治。
而當事人卻眉頭緊鎖,本是假意暈倒不曾想這般小題大做,這下好了,連台階都沒有,該怎麼醒啊。
“怕是郎中藥劑用量不足,我曾聽聞若将銀針刺于頭頂最柔弱之處,連卧床多年之人都可喚醒。”禦史中丞蕭紀衡獻了一計,表示按此法來絕對蘇醒。
何延亭朝簾内望了望,連忙說道:“那快試試!父親怕是正對此症狀。”
什麼?
聽聞簾外衆人交談之事,何弘軒氣的牙齒連連發抖,真是自己的好兒子啊,真是大孝子!
他吓得緊忙發出了聲:“咳咳咳,水……”
無人應答!
他咳得更大聲了,沒病險些咳出病來。
“大人醒了!”竹子大聲喊道,然後急忙拽着郎中衣袖,朝榻前而來。
何弘軒暗喜,眼角卻咳出淚來,還是竹子好!
“夫君!”陳月姚一個箭步沖到最前,險些撞到郎中為何弘軒施了針的胳膊。
隻見她淚眼婆娑,身體不停顫抖,每一處聲響都伴随着無盡委屈與心痛。
“無事,不必擔心。”見此,何弘軒不禁心中暗爽,娘子對他可真是真愛!
因咳嗽太大聲,他眼中的淚水在睫毛的扇動下,使得眼周圍更加不舒服了。
這一切都被陳月姚看在眼裡,她緊忙拿着手中帕子擦拭着他的眼角。
更加太難受了!
手帕早已浸濕,糊在他粗糙不平的臉頰上難以扯下。
他拼命咳嗽掙脫,眼淚止不住的流,可在這位賢妻良母眼中卻擦拭的更起勁了。
“大娘子,父親好像喘不上來氣了。不如聽蕭大人的話,讓郎中盡快施針吧!”君憐望着父親這般遭罪模樣,心中不由得暗爽,他也有這一日,那便好心助他一力!
“不……咳咳,用了……咳咳。”
“郎中快來!”
他終是逃不過施針,沒病活生生氣出些病來。
徐建禮在後方等候,不敢上前來驚擾,見蕭紀衡偷笑跑開,他連忙靠近:“何尚書怕是需要施針幾日方可見好,怕是這兩日井中無頭女屍一案就多煩勞蕭大人。”
蕭紀衡笑聲更大了!
對面人不知所措,全臉五官似扭曲在一處,不知自己哪兒說錯了話,惹得他這般神色。
“不不不,徐大人莫誤會,聽郎中所言,何大人怕是施針七七四十九日才可見效,官府一案便全交付我手中即可!”他連忙解釋着,生怕這位直心腸大人聽不出玩笑話!
尤其說道“施針七七四十九日”之處,他的聲音更加大了。
隻見,何弘軒用小臂撐起全身,費力坐起,大聲喊道:“我已無事,不必煩擾郎中,明日,明日本官便一同協理查案。”
衆人膛目結舌。
即使醫祖扁鵲在此也未曾有此功效!
“父親的戲演的太假了,不如樂伎一半兒好。”
“是呀,若去了喜月坊定是連頭牌都混不上!”
何家兩兄妹喃喃道,此時默契達到了頂點。
第二日,何弘軒被迫上班。
衆人來到官府内,查找線索。
“此井口處有些許碎石脫落的痕迹,便是在投擲屍體時碰觸所緻,能有這般力氣的怕隻能是成年男子所為。” 蕭紀衡望着井口檐處發呆,深思片刻說道。
徐建禮頻頻點頭,指着井口周圍的泥土說:“沒錯,按照現場足迹推測,也是符合成年男子的要求。”
蕭紀衡望着地上披蓋白布的女子,眉頭不由得緊鎖:“仵作可驗過屍了嗎?”
“驗過了,頸處有大量紅印,推測是繩子、麻布等緊勒所緻。”徐建禮給蕭何二人拿來遮臉布巾以覆蓋口鼻,他便掀開白布,以露痕迹。
“事已至此,何大人以為如何?”蕭紀衡看着四處張望的何弘軒,便好奇的問着。
“本官以為事情不過兩種結果,一是熟人作案,此人不畏官府權勢,隻嫉妒徐刺史政績斐然便惡意陷害;二是與徐州官吏交惡之人,此人憎恨仇視,那女子不過正好撞到便慘遭殺害。”
雖是文官,何弘軒卻條理清晰,句句點醒困惑的刺史。
可徐建禮絲連忙轉移話題:“多謝尚書大人、中丞大人相助,真相即将水落石出,今日便到此為止吧,下官恭送大人。”
“哎你……”
離結案就差一點,蕭紀衡怎能忍受卡在這時,他有意前去辯解一二,卻被何弘軒牽住衣角。
二人作揖後便告别了。
蕭紀衡是活生生被拽走的!
“何大人為何這般着急,明明他有隐瞞之處,若他不好開口,咱們陪他較什麼勁啊!”蕭紀衡氣的滿臉漲紅,感覺自己像是被騙了般無力。
何弘軒見此,手指不經意舉到胸前,指着他分說一二,但聯想到之前過往,氣的他甩袖憤憤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