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有幾個機靈的,能及時醒悟過來,跳槽跑路,但放眼a市乃至華國,哪還有第二個九翎平台能供他們一展所長,發光發熱。
國外的對手也絕不會留給他們喘.息停滞的機會,他們手上可還握有溫柏舟這個大殺器!
商廷昱嘴角泛起一抹冷嘲的笑,恨不得現在就闖進商家别墅,把那父子三個蠢貨的腦漿統統都敲出來,看看是不是水做的。
胸臆間有火氣在燒的少年微抿下唇,強迫自己有些亂的呼吸平穩下來,這才發覺到面前的人安靜得吓人。
“陸寒時?”
“嗯?”
陸寒時才回過神似的,眨了眨可以蕩秋千的睫毛:“有事?”
商廷昱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心底的郁氣卻不知不覺消了點,他冷着一張俊臉,“我去陽台,你去睡覺。”
“想喂蚊子未必非要今天。”
陸寒時氣定神閑地推着他的肩膀坐下,白皙修長的指節有節奏地敲在桌面。
“我隻是突然在想,或許,我們也可以換一種思路?”
商廷昱緊緊盯着青年,喉結一滾:“你有辦法。”
“隻是覺得未必非要等到開庭……”
青年眯了眯眼,刻意拖長的尾音像極了某種貓科動物收爪前最後一秒的逗弄:“我們可以先把人質解救出來。”
畢竟,那群人可是原書欽點過,掀起未來智能化科技革命浪潮的領軍團隊,是與量子神經網絡奠基人溫柏舟同樣寶貴的戰略資源,平白折損在鼠目寸光的蠢貨手上,太可惜了。
陸寒時輕挑下眉,嘴角漾起弧度。
*
商氏總部大廈。
燈火通明,氣氛壓抑。
高華彬要公開講座的消息早于一個星期前通知到了各大部門,在江秋鳳連線之前,不少員工正在被自願集體觀看。
冉樹林就是其中的一員。
他與宋博宇一樣,起初向九翎投遞簡曆,錄取後卻被分到了與研究方向風馬牛不相及的金融風控部門。
好在風控雖忙碌,部門裡除了幾個實打實幹活的牛馬,都是些混吃等死的二世祖,脾氣大,性情傲慢,鮮少給他這種小人物太多眼神,自然也談不上排擠打壓。
這不,明明通知了全員準時到會議室,冉樹林環顧四周,講座都過了一大半,才稀稀拉拉地來了不到三分之一,來了的也都在打哈欠。
“冉專員?”
叫他的部門領導語氣和藹卻又不容置疑:“你去樓下,給大家買點冰美式,提提神!要快!”
已經九點了。
冉樹林嘴唇蠕動了幾下,卻不敢說什麼,起身下樓。
等他吭哧吭哧地拎着十幾杯冰美式回來,在電梯撞見了同部門姗姗來遲的幾個二世祖。
對方說說笑笑的動作猛地停下,睨一眼嘀嗒水珠的包裝袋,滿臉嫌棄:“已經滿了,你等下一班吧。”
說完,按關了電梯門。
冉樹林僵立着,看看周圍占滿的電梯,再想想經理苛責挑剔的脾氣,咬着牙一頭紮進步梯間,大汗淋漓地爬了二十一層樓。
“别愣着,怎麼這麼沒眼力見,快給大家夥分分!”
經理完全沒看見他粗喘如牛的狼狽模樣,正點頭哈腰地招呼着剛到的二世祖:“錢少怎麼來了,不是說了您可以陪令尊在家看嗎,诶,在哪看不都一樣!”
都一樣?
那為什麼要把大家都叫上?
冉樹林麻木地給大家分咖啡。
同為牛馬,同九翎出身的全淩炀過來幫忙,壓低聲:“别闆着臉,小心經理又罵你死人臉!”
可誰能笑得出來呢?
冉樹林看着被冰得發白的手,突然想到了自己博士的畢業論文題目——機器人手指關節的非線性系統智能控制問題研究。
那位據說是商家最小的少爺對這個方向異常感興趣,最後一面技術面的時候,拿着厚厚一沓打印出來的論文,質疑提問了自己足足一個小時,才異常慷慨地遞來了本屆校招生裡最高SSP級别的薪水橄榄枝。
當時多少校友都豔羨不已,戲稱他這是攀上了皇太孫的高枝,他自己也是意氣風發,躊躇滿志。
可現在……自己是怎麼成為了這樣枯燥、乏味、陳舊笨重的商業機器上的一顆毫無意義的螺絲釘的呢。
是從小商總被趕出商氏開始嗎?
冉樹林渾渾噩噩地捧着透心涼的冰美式坐下。
直到他聽見了會議室裡此起彼伏的驚呼。
“宋博宇?”
他身邊的全淩炀此時臉哭喪地比他還難看,咬牙喘氣:“怎麼會是他!”
那下一個會是我嗎?
冉樹林無比疲憊地想到,回到公寓後,站定在落地窗前發呆,望得久了,仿佛要被看不見頭的夜色吞噬,甚至油然而生出一種跳下去的沖動。
直到——
手機嗡的一聲,提示進來短信。
冉樹林遲鈍地解鎖屏幕,看見了一段長長長的文字。
他宕機的大腦已經不足以支撐他理解這則短信的深刻含義,但視線卻被末尾的五個字牢牢吸引——
九翎,商廷昱。
是他!是那個給自己offer的人!
冉樹林死寂灰敗的眼裡重新燃燒起了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