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早上,許清言起了個大早。家裡因為長期沒人在,一個人待久了覺得安靜得慌,就總想往外走。
許清言從小就學着會做飯,小學搬闆凳到廚房,踩着闆凳下面條。
長大了已經做到厭倦,高中開始依賴上點外賣。他本人胃口又天生挑得很,東西是不是現做吃第一口就能嘗出來。
後來被他買到一家菜品總是很新鮮的餐館,專挑那家逮着吃。
飯店商家突然有這麼個固定客戶,一個月内訂單都多了。商家甚至會在小票上給許金主留言,“少吃點外賣。”還送他新品。
許清言這天周末醒來,想起許久沒去圖書館了,想着可以在圖書館裡對付一口,于是收拾一番,徒步走去心安路附近的大圖書館。
他剛走進圖書館大門的時候,門口保安大叔時隔多月仍舊認出了他,攔住他說:“——你怎麼這麼久沒來啦?”
“考上高中了,今年就沒怎麼來。”
保安大叔正捧着碗銀耳湯當作早飯,坐在門口處大剌剌地喝。
他把保安帽摘下來,聞言對許清言說:“哦,哦。我就說。”
“從上個月開始,流感嚴重,去樓上自習的人都要登記。”
“好。”
保安叔叔一手捧着鐵碗,一手翻箱倒櫃找還有電的體溫槍:“那你考哪兒去了?”
“附中。”
“附中是好還是不好?”
“……”
彼時有人推開玻璃門進了圖書館,從許清言後邊徑直走過。
保安叔叔眼明手疾把銀耳湯放在台面上、抓着帽子撺上去:“同學、同學!過來登記!”
此時許清言手機震了一下,他掏出來看,是設置的提醒事項。
【吃早飯】
看了兩秒鐘,朝外街糕點店望去。
沿街有是有很多店……但懶得來回走。
許清言把提醒事項掐了,滅屏塞進口袋。
前面那位男生被保安攔下,他穿着純色連帽衛衣,戴着耳機,頭發烏黑,個子挺高的。
體溫槍一掃顯示正常,握着筆在寫登記。
許清言排在他後面,看見面前人衣服下的背肌随着寫字的動作顯現出線條。
許清言眯了眯眼。
背影認不出來,身上的味道倒是有點熟。
保安對男生說:“行。好了。把書包放寄存櫃裡去。”
等那位男士走遠,保安拿着登記冊眯虛眼縫,大叫:“回來回來——你這瞎寫的什麼——”
但人家早就拐過牆面了。
保安隻好和許清言大眼瞪小眼說:“那你來。”
許清言去寫登記。
保安大叔關心他:“上一波流感有木有中招啊,身體還好嗎?”
“挺好的。”
“怎麼覺得你瘦了呢?”
“沒有吧,長高了。”
“你這個娃兒真是懂事啊,之前天天都來圖書館。”
許清言應着,注意力在登記表上。
這個年紀的學生都有點叛逆,整面登記紙都跟鬼畫符一樣,家庭住址一緻地随便勾幾筆。有的人直接畫幾個圈圈應付過去,不願意暴露自己的隐私。
許清言上面那行的家庭住址為空,剛剛那男生用弧線把學校的地址勾到家庭住址處,打了個大箭頭。
而學校那欄潦草寫着【附中】。
許清言心想:校友。
名字叫【陳念決】
許清言擡眼朝那人走開的方向看去。
保安大叔又開始喝銀耳羹,從塑料袋裡抓了點新疆紅棗幹丢進去,咬得咯吱咯吱響。
許清言寫完了,乖乖地把簿子蓋上,遞給叔叔:“謝謝叔叔。”
保安大叔說:“嗯,好學生就是不一樣。”
等第三個人來填,保安把登記冊抛給她。
那初中生攤開冊子,疑惑地看着各種弧線,語氣崇拜道:“附中的人都好帥啊,字也這麼潇灑嗎。”
保安湊頭一看。
隻見剛剛的許清言也随手劃了個箭号,把陳念決填的【附中】指向自己學校和家庭兩欄。
保安眼皮抽搐。
保安問她:“附中是很好的學校嗎?”
初中小姑娘說:“嗯。去年附中分數線排得是最高的。”
保安叔叔不屑咬着紅棗幹:“好學校的學生還這樣不講規矩!——你是什麼學校的?”
“我還沒中考呢,”她老老實實填地址,有點向往:“好希望我今年也能考上附中啊——”
等許清言上了樓,找到常占的桌子坐下時候。他終于加載過來前面那位附中校友是誰。
陳念決就坐在他桌對面。
許清言盯向他蓬茸的頭發和漆黑眼珠。
陳念決擡眼看向他,又不着痕迹地挪開。
片刻後再次瞥過來。
終于對上目光,許清言笑了一下道:“好巧啊。”
陳念決點了一下頭。
“……”
“……”
“你也來這裡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