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殷郎中,兩人乘着夜往回走。
奇怪的是風途一路都很安靜,直到明月要進屋時忽然被他拉住。
“你為什麼總是做這些危險的事。”
“什麼?”明月不解。
“之前在小茶山懸崖邊,你什麼也不說就跳下去。還有,明明知道是毒蛇你也敢抓來吃,你到底在幹什麼?找刺激嗎?”
明月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手,“我說過,我看見下面有藤網。”
“騙子。我自小學習射箭,眼睛比鷹還厲,那晚我都沒有看見藤網。”
“那是——”
“還有,”風途直接打斷了她的借口,“你有劍在身,亦會飛刀,野耗子野山雞甚至天上飛的鳥,什麼不能吃,卻偏要去逮一隻毒蛇?你究竟在想什麼?”
“我困了。”
第二天她醒來的時候,風途已經不在家中,也不在院子裡。
明月知道,昨晚他在自己門口站了很久,才回到他那張咯吱咯吱的小床。
如今風途與她隻一牆之隔,這感覺熟悉地讓她厭煩。
可偏偏有這點熟悉的厭煩吊着,令她不至于一下子沉了底。
風途回來的時候,明月正在拿着個小木闆闆在菜架下刨坑。
“幹嘛呢?髒兮兮的。”
“種菜,讨了點秧子。”
風途一想,那也挺好,樂樂呵呵過來幫忙,“今兒我去求了劉叔,想跟他學木工。可惜他說不收徒,不過可以收我打雜。”
“挺好。”明月淡淡應和。
“做木匠活的棚子有點遠,到時候可能要趕早去到天黑才回來,中午劉嬸會去送飯,你到時候直接去她家吃飯。這可不算吃白飯,畢竟我也不能白打雜嘛。”
“知道了。”
風途繼續念叨:“你沒事去人前晃悠,别一個人去林子裡亂跑,不然暈了沒人知道。”
“我沒事,好多了,你去吧。”
“嗯……”
明月栽好一苗,轉過頭,見他欲言又止,便問:“還有事嗎?”
風途搖搖頭,起身走開了。
她去河邊打水的時候,遇到了一位年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正在河邊洗衣裳。
女孩有意無意地打量她半天,停下手中的棒槌,直起腰對她說:“我見過你,你是逃難來的,叫小月吧。”
明月輕一點頭,打了水要往回走。
“哎,聽說你們老家很遠啊。”
“嗯。”明月淡淡笑笑,應了一聲。
“真厲害,我長這麼大還沒出過村呢。”女孩沖她笑着,眼睛彎成了兩道月牙,“我叫豆苗。”
明月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但總覺得還是得說些什麼,一開口:“我叫小月。”
“我知道。”豆苗說着又開始敲她的棒槌,“你還有個哥哥,叫小風。聽說,你還敢抓毒蛇吃,猛地嘞。”
這話,該是誇自己吧。
明月想着,又回誇一句:“倒不如你聰明伶俐。你多大?”
“十六,你比我大?”
“十七。”
明月恍然想起,自己下山那年便是十七,幾年過去,又是十七,有些好笑。
豆苗:“那該叫你聲姐嘞。”
“是嘞。”明月抱着水罐,對她說:“我先回去了。”
“小月。”豆苗站起身來,指向遠處的房子,“我家就在那兒,你得空來串門。”
回家的路上正遇見劉柱,他問明月:“你哥呢?”
“在家。”
跟着明月走到家裡,他從懷裡掏出倆煮蛋,給他倆一人一個,“明天我跟我爹去鎮上,你們要不要稍些什麼。”
想要的多,哪有錢呐。明月搖了搖頭。
風途竟從稻草鋪蓋下取出小塊銀子,“劉柱哥,能幫小月做件冬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