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殿是昔日太妃住所,太妃薨後,寒露殿有了鬧鬼的傳聞,便成了無主之殿,荒廢多年。
鄭言将紀淮舟送至院内,止住腳步。
今夜無月,天穹漆黑如墨。
紀淮舟緊握手中八角宮燈,閉了閉眼,再睜開雙目時,眸中隻剩下沉着與堅定。踩着滿院野草,步履沉穩,一步步向殿内而行。
鄭言守在宮門處,四周寂靜無比,偶爾響起細弱的野貓叫聲。他放松下來,倚在牆邊,随手抽出一根野草穗,叼在嘴裡回頭望去。
一抹黛青于暗夜中踽踽獨行。
狂風掠過,鼓起他寬大衣袖,玉簪挽起的墨發舒展飛揚,身軀更顯纖弱。一寸亮光伴在身側,飄向緊閉的大門。
恍惚間,鄭言竟覺得那提燈之人不似凡塵之人,仿佛天上落下的谪仙似的。
殿門開啟,黛青逐漸被黑暗吞噬。
鄭言搖了搖頭,回身巡視四周,盡職盡責為他們守好院門。
寒露殿中。
紀淮舟提燈朝裡間走,試探喚了一聲:“侯爺?”
“嗯哼……”
紀淮舟捕捉到一聲悶哼。
他心中一跳,循聲而行。慌亂的腳步聲落在空曠大殿中,激起陣陣回音。
狂風将木窗吹得吱呀作響,素白紗帳随風飄蕩,紀淮舟疾行至床帳旁,在忽明忽暗的燭火中,看見了一個人。
“侯——”
紀淮舟剛吐出一個字,一隻青筋暴起的手忽從帳中伸出,尚未來得及反應,他就被對方掼倒在床榻間。手中宮燈猛然墜地,發出沉悶響聲。
唯一的亮光熄滅,殿内瞬時陷入黑暗。
紀淮舟什麼也看不見了,隻聽見男人粗重的喘息。滾燙氣息撲下來,男人不由分說撬開他的唇。
紀淮舟本以為會迎來一個粗暴的吻,誰料竟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男人輕柔地吮吸他的舌尖,炙熱手掌從鬓發撫下,一點點滑到他的下颌。動作極為小心,仿佛對待最為珍重的寶物一般。
紀淮舟心頭堅硬寒冰瞬間融成一灘春水,心湖蕩漾着,咕嘟嘟冒出一個個小泡泡。他抱住男人寬闊的肩,嗓音模糊:“霍少聞……”
霍少聞一頓,唇齒稍稍退離,低啞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歎息:“我給過你選擇的機會,你既然來了,便再無反悔餘地。”
紀淮舟仰首摟住霍少聞脖子,唇瓣貼住那張薄唇,細細啄吻,語帶笑意:“你果然是故意喝下那杯酒的。”
“對我的選擇滿意嗎?阿聞哥哥……”
男人的呼吸驟然加重,他捏住紀淮舟肩頭,聲音中帶着幾分咬牙切齒:“你這勾引人的手段是從哪裡學的?”
“是你說的,讓我在床上喚你哥哥。”紀淮舟的聲音聽起來頗為無辜,“侯爺怎能倒打一耙?”
“你……”霍少聞恨恨咬了咬牙,猛地撲下去。
獵獵狂風呼嘯着穿過屋檐,檐下鈴铛發出叮叮當當的清脆響聲,屋内的細微聲響被掩蓋得徹徹底底。
偶爾響起說話聲。
“怎麼又有鈴铛聲……讨厭鈴铛……”
“疼疼疼——”
“這幾日沒用過玉?”
“……都腫了,如何用玉?”
男人低笑響起:“多試幾次,便不會如此了。”
“霍!少!聞!我恨你……嗚……”啜泣聲随之而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