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白日裡的清雅素氣不同,夜裡點滿花燈的街道來人來往,姹紫嫣紅的仿佛夢幻之境。
鯉魚燈,荷花燈,螃蟹燈,兔子燈,千奇百怪琳琅滿目的挂着飄着。沿着拱橋的兩邊,滿是紅燈籠牡丹一般開了一路,河面上大大小小的河燈,順着河流一點點飄向遠處。
沈雲舒提着燈籠走在前面,阿籬一身碧色紗衫,淺杏色抹胸長裙,發髻兩旁戴着亮閃閃的流蘇銀色瀑布一樣搖曳生姿,好像在說主人心情很好。
頭頂還戴了毛茸茸的兔耳朵,蒙着面紗一雙熠熠生輝的眸子緊盯着前面的人。
跟在身後的勁草也得了一對兔耳朵,興沖沖的跟在阿籬姐姐身後,她從未到燈會來看過花燈,每看到一處好看的花燈便會停下步子,傻傻的站着。
這一路上,沈雲舒一會抓着阿籬,一會撿回勁草還挺忙的。
雖然這裡别有一番滋味,可沈雲舒到底見識過更繁華盛大的夜景,一路悠悠的逛着隻要看緊另外兩人便好。
阿籬恨不得多長出一雙眼睛,看什麼都漂亮看什麼都想要,與勁草兩人四隻眼睛齊齊的看向沈雲舒傻笑,一時間沈雲舒不知是阿籬被勁草帶偏了,還是勁草學了阿籬的樣子…………!
“魚丸”“混沌”“酥餅”“湯包”此起彼伏的叫賣聲,讓勁草邁不動腳步,阿籬拉了拉沈雲舒的袖子,用眼神遞到各種小吃的攤子上,她自己吃的倒是不多,但多數也沒吃過可以借着勁草的由頭都嘗嘗。
“讓她自己抱着。”沈雲舒低頭看見自己手裡的三四包的糕點糖球。
“好,她能的。”阿籬笑的甜美眼睛彎彎。
勁草耳朵好使的很,聽到還能給她買吃的,立馬挺直身子表現出乖巧聽話的模樣,不再留戀路邊的各種攤子,兩隻小胖手興奮的互相捏着,臉上卻裝作淡定的模樣。
三人從頭走到尾,雖然看的眼花缭亂但也就不到一公裡的長度,可該有的雜耍,猜燈謎,放孔明燈等消遣的活動一個沒落下,阿籬拿着雲舒姐姐赢來的鯉魚燈籠嘴角就沒下去過。
這是她第一次夜裡出門看花燈,從前想都沒想過的日子,惬意新鮮。
就在她飄飄然的時候,一個醉醺醺的男子撞到了阿籬身上,看見是一個貌美的小娘子眯成一條縫的眼睛亮了,上手便要去抓她。
“啊,你幹什麼?”阿籬吓的驚叫一聲。
沈雲舒轉頭看見一個男子往阿籬身上撞,立馬将手裡的東西砸過去。
“哪來的宵小之輩,竟敢當街調戲欺辱良家女子,莫不是沒将朝廷律法放在眼裡?”沈雲舒銳利的眸子釘子一樣掃向那醉酒男子。
“你是……你是什麼人還想英雄救美不成。”那男子被大聲呵斥後酒醒了一半,可一時被落了臉面強撐罷了。
“你糾纏之人乃是在下的妻子,律法言明調戲他人之妻着杖責四十,嚴重者可牢獄伺候,你姓甚名誰報上名來,調戲秀才舉人之妻者罪加一等,不若明日與我一起對簿公堂看我能不能将你治罪。”沈雲舒身子站的筆直,清冷嚴肅的氣勢看的那男子酒熏熏的模樣全都醒了。
一聽說要拖着他去官府,那男子本想占便宜的小心思瞬間萎了,更聽說這人有功名在身轉身撒開腿便開始跑,眨眼的功夫便沒了蹤影。
沈雲舒看他沒了蹤影才松了口氣,說的大義凜然自然是哄騙男子的,若是運氣不好碰上了地頭蛇那這招便不好用了。
阿籬躲在沈雲舒身後用手拍了拍前胸,好險。
勁草更是大大的身子躲在阿籬身後,盡管絲毫擋不住可依舊安穩的躲着。
“看的也差不多了,回吧。”沈雲舒撿回還能要的東西,帶着二人回家。
阿籬小媳婦一樣老老實實的跟在她身後,偶爾還得回頭看看胖乎乎的丫頭。
若是給她丢了,也不好與阿婆交代。
三人到家後燒水沐浴準備休息,勁草有力氣是個打水的好手,家裡的柴火都是買的。
沈雲舒卸了臉上的僞裝,露出本來明豔大氣的長相,烏黑順滑的長發直直的披在身前兩側看着沒了清冷的疏離感,白日裡英氣儒雅的樣子下面多了甜美。
她穿着寬敞的白色裡衣,盤着腿坐在床上晾幹長發。
阿籬咬着唇角,一點一點往床邊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