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舒的舅公在江南小鎮的落腳地是個遠方親戚家,他一生刻闆孤僻到了晚年似乎是物極必反愛上了四處雲遊,都三年未歸家了,沈雲舒生怕小老頭心野了再待個三年五載。
娘親不靠譜,她小時候有一半的時間是舅公在看護教導,事實證明誰養孩子久了都受不了,在将十五歲的沈雲舒托付給國子監祭酒的老友後便出門雲遊。
這風鈴鎮上的唐家便是他不多的遠房親戚,在沈雲舒一開始上門尋人時也曾邀請她住在府上,可她還帶着阿籬不好随便麻煩别人,再者兩三個月的時間還是自己賃了屋子住更方便。
今日那唐家給老母親辦壽辰,小輩特意來請沈雲舒過去吃酒她也不好意思推辭,隻好打扮幹淨整齊準備了賀禮去上門。
阿籬站在門口,雙手把着木門望着穿戴整齊的沈雲舒欲言又止,眼神上下的瞟着。
她今日一身玉青色的廣袖長袍,墨發用白玉發簪绾在腦後,淺淡的紗衣罩在長袍外帶着袅袅仙氣,一枚質感絕佳的玉佩壓在腰間貴氣儒雅。
修飾過的臉龐與眉毛沒能将天生麗質的長相埋沒,而是更顯風姿卓越眉目如畫。
“怎麼了?有事?”沈雲舒擡眸好心情道。
“雲舒姐姐去吃席記得快點回來呦,勁草會想你的!”阿籬嘟着嘴無聊道。
“呵呵,是嗎?她難道不是惦記我回來給她帶好吃的?”
“那我想你好了吧!”阿籬不情不願的扭捏着,就是不願意她這般招搖的出門。
沈雲舒看這二人像是被丢下的小狗,心一軟道:“那收拾收拾跟着一起去吧。”
不過是一個湊熱鬧的事,多帶兩張嘴去又如何?花了五十兩買的人參也夠三人的飯錢了。原本不是什麼要緊的親戚,可舅公在這裡待了許久她自然不能怠慢。
阿籬聽說可以帶她去,一下子從無精打采的小貓變得神采奕奕,飛快的去換了衣裳還不忘叫勁草穿上顔色鮮豔的新衣裳。
戴了面紗跟着一起坐上找好的馬車。
半個時辰後,馬車終于在一處大宅子門前停下,沈雲舒拉着阿籬下了馬車,勁草自己跳了下來,看着氣派的大門開心着。不過阿籬姐姐說了她不能随便說話,吃東西要跟她學。
“呦,沈公子裡邊請裡邊請。”站在門外的唐家長子笑呵呵的将這個京城來的客人迎進門。
“恭喜唐老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沈雲舒輕笑着将賀禮遞過去。
“沈公子客氣,快請進府。”唐家長子要比沈雲舒大個幾歲是老夫人的長孫。
三人被帶進唐府後,發現院内已經來了不少人,布置喜氣破有點歡聲笑語的味道。
“你們在那張桌子等我,我去拜見過老夫人便回來。”她指着最遠處的桌子道。
“好,我們就在那老老實實的一動不動。”
“嗯。”說罷,沈雲舒找了丫鬟問了老夫人的屋子。
阿籬與勁草坐在靠着大樹旁的一桌,宴席還沒開始桌子上卻也有八樣糕點水果。勁草看一眼糕點再看一眼阿籬姐姐,見她終于伸手拿了一塊就也跟着學伸手拿一塊,甚至連伸出的手都是一樣的。
小半個時辰後,阿籬打老遠就看到了沈雲舒回來的身影,忽然她被一個長相柔媚的女子叫住。
阿籬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二人的方向看去,勁草也學着她的樣子扭頭望着。
“沈公子,裴老先生他常常提起你。”女子嬌笑着眼神帶着勾子一樣看着沈雲舒。
“哦,不知舅公如何在外面宣傳在下的頑劣?”也不知舅公在人家是怎麼吹的,唐家人不知道她女子的身份,還當她是個京城大戶人家的公子。
“哪裡的話,沈公子真是會說笑,裴老先生誇你還來不及怎會貶損。”唐師師笑的明媚,還用繡花的帕子輕輕捂住唇角,隻是在嬌笑後更顯得欲蓋彌彰的誘惑。
沈雲舒看她沒什麼有用的消息,便莞爾一笑不打算與她多做糾纏,這人是唐夫人的養女在唐府的地位尴尬,正是挑選人家的年紀自己可别入了她的眼。
阿籬在她們身後看的兩眼直冒火星,她不允許除了自己之外還有人打她的主意。
就在這時那師師姑娘突然悄悄拉上沈雲舒的手指,在廣袖底下塞着什麼。
“姑娘,你這是做什麼?”沈雲舒想将手指收回,可這姑娘用力的緊緊抓着她就是不松手,還将剛剛那帕子塞進她手裡,睜大的眼睛裡帶着點懇求,随後便跑遠了。
沈雲舒隻好先收下帕子,等機會在與她講清楚。
不遠處的樹下,勁草扯着阿籬的袖子道:“姐姐,那人牽哥哥的手。”
“我看到了!”阿籬鼓着腮幫子,像是随時要炸毛的雞,虧的被面紗遮住的怒氣看不出什麼。
“那哥哥是不是也要娶她?”勁草瞪着圓圓的眼睛天真的看向阿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