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林間路不好走,傅高明緊拉着吳袖逸,二人小鹿似的跑的飛快。
總算看見虎隘口的村民常來常往蹚出來的小路,知道村子肯定不遠了。才共同松口氣,總算僥幸沒迷路。
忽然跑在前面的傅高明一愣,停住了腳步。
吳袖逸好奇的向前看,發現樹下倦縮着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傅高明幫着老人翻過身體,二人失聲驚道:“怎麼是王爺爺!?”
王爺爺雙手護在胸前,一側胸口紮入一根尖銳的碎木條,木條另一端從身體穿出。衣服已經被鮮血浸透了,他雙目緊閉,臉色蠟黃嘴唇因為失血變得慘白。
要不是王爺爺胸前一口熱氣,鼻端微微一點氣流,吳袖逸都以為老人已經去了。
吳袖逸眼淚奪眶而出,想壓住他胸前傷口,可透體而出的木條讓她無從下手。
一隻小鼠從王爺爺頸邊跳出來保護他的主人,兇惡的想咬吳袖逸的手,等看清楚她們的臉才放松下來,靠在王爺爺頸邊又不動了,它的一條後腿了不知所蹤,隻留下絲絲縷縷的粉紅色血肉,往日蓬松柔軟的毛發也沒了光澤。
吳袖逸哽咽的呼喊王爺爺,可老人毫無反應。
傅高明看着老人幹裂的嘴唇,從路邊摘下一串挂了霜的野葡萄碾碎放進老人嘴裡。
也給小鼠嘴邊放了一些野葡萄。
許久老人才緩緩睜開眼睛,虛弱的看向他們,氣若遊絲的說道:“孩子們,快去救人。吳桂山掩蓋爆炸事故不肯救人跟我們發生了沖突。他們趁我們入洞救人又把礦洞炸塌了。村裡人都被困在礦洞裡,吳桂山太狠了!他枉顧人命。我好不容易才挖洞跑出來,就為給大家報信。快去救人,再晚就來不及了。”
老人緩緩伸開自己的手,吳袖逸這才看清楚他手裡的東西,是一片撕下來的衣襟:“這是我畫下來的礦洞地圖,從我挖洞出來的地方開始挖,兩次爆炸的位置我做了标記。”
傅高明試圖抱起王爺爺,王爺爺按住他的手說道:“我不成了,不要管我了。”
王爺爺緊抓着傅高明的手:“你們快去救人!”
吳袖逸哭着接過地圖:“王爺爺你放心,我們這就去想辦法找救援!”
老人品着嘴裡的野葡萄感歎道:“真甜……謝謝你們……沒讓爺爺空着嘴走……”
小鼠呼吸逐漸急促後猛然僵硬了身體。
老人眼睛逐漸失去神采,手也沒了力氣緩緩放回胸前。忽然,他雙目望天展顔笑道:“健華……你來接爸爸了……”
……
吳桂山笑容可掬的把檢查組一路送到鶴平鎮招待所。
幾個青年跌跌撞撞跑過來,他們衣服全被炸的破破爛爛挂在身上,臉上煙熏火燎的沒個正經模樣。邊走邊喊:“小王哥不好了!小王哥,不好了!”
看到吳桂山殺人的眼神和檢查組的幾人好奇的目光才反應過來,吓得閉緊了嘴。
陳記者看他們凄慘的樣子,不解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幾個青年支支吾吾:“我們……我們……”
王波搶着回答道:“你們幾個小子天天開快車,是不是出車禍了?”
青年看向自己的頂頭上司王波恍悟:“是是是,我們不小心撞車了。”
陳記者這才點頭,對吳桂山說道:“吳礦長那您就别送了,先處理交通事故吧。”
吳桂山笑着點頭哈腰道:“謝謝諸位理解,今晚好好休息。明早我再來接諸位到礦上繼續檢查,我們鶴翠礦秉承着作風嚴謹,務實謙遜的準則,歡迎随時檢查,随時監督!”
眼看他們都進了賓館。吳桂山才變了臉,一個耳光結結實實抽到青年臉上,甩下一句:“上車。”
幾個青年吓得鹌鹑一樣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大氣也不敢出灰溜溜的坐到最後面一輛車裡。
礦長辦公室前幾個哭爹喊娘的青年跪成一排,他們的樣子現在比剛才還凄慘滿臉是血。
王波擦着手裡棍子上的血:“都長長記性。”
青年對坐在辦公室裡的吳桂山哭訴道:“吳礦長,小王哥對方七八個人,我們真抵擋不住。他們把我們摩托車都炸了。”
“七八個人打你們十二個?”王波瞪眼怒道。
青年慌忙擺手:“不對不對不對,我說錯了是十七八個人!反正比我們人多。不信問他們。”
其他青年也慌忙符合:“是很多人!”
青年們挨了一頓殺威棒,根本不敢說攻擊他們隻有一個人,更不敢說是他們自己不慎又掉了煙頭才把六輛摩托車全炸毀了,萬一礦長一發狠把他們像那幫村民一樣也填到礦裡埋了,那才真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吳桂山坐在辦公室裡,夕陽最後一縷餘晖照不到他腳下,他隐在暗處的仿佛一尊令人畏懼的邪神,青年們看不清楚他的臉,也不知道編的謊話到底礦長信了多少,心裡沒底吓得瑟瑟發抖。
吳桂山總感覺有股他看不清的力量再和他一直作對,他把可能的人都懷疑了個遍,但是都沒摸到這股力量的真面目。
敵在暗他在明,讓他覺得非常難受。
王波在辦公室外水龍頭洗了洗血手,進來對吳桂山說:“吳哥,我再派幾個機靈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