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投來的目光滿是憐憫，次日一早，領着風芫找到一位姚姓商人。

姚衡約摸五十來歲，留着長須，性子頗為執拗，聽掌櫃說明來意，連連搖頭。

掌櫃好說歹說，最後拉着姚衡到裡屋好半天，姚衡才松口，同意風芫幫着打幾天下手。

如今風向變了，姚衡的同行陸續去江南做生意，若非庫房積壓許多陳年米糧，姚衡急等着用錢，否則也不會冒險做這種買賣。

掌櫃走後，姚衡盤問風芫，風芫再次搬出糊弄掌櫃的那套說辭，姚衡捋須不語，态度松動許多。

姚衡讓風芫回去好好睡一覺，次日日出時分在後門等他，風芫自然點頭應允。

他回到客棧倒頭就睡，直到傍晚才醒。昨晚一夜未眠，風芫整夜都在搜尋可疑人家。

這次任務風芫查看不了男主具體方位，188隻能确定男主就在城中，可風芫找直至天明，都毫無頭緒，今夜風芫準備繼續搜尋。

中途188冒了出來，神神秘秘要告訴風芫一好一壞兩個消息，并問他先聽哪個。

風芫果斷選壞消息。

畢竟在188這裡，好消息和壞消息沒什麼區别。

188一時噎住，“兩個消息是連一起的，還是先聽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氣運欄解鎖了。”不等風芫回答，188飛快說道:“壞消息是氣運值有點……低，你做好心理準備再看。”

風芫挑眉，心說能有多低？

點開面闆一看，在一片獨屬于綠江局的綠色背景，氣運值後面明晃晃大大的紅色“-∞”格外醒目。

風芫:……

所以，他以前犯了什麼天條嗎？

同時風芫徹底明白，上個世界就算沒有人暗中搞鬼，就自己這個倒黴勁，都沒可能和厲斯泉白頭到老。

盡管他沒有說什麼，相處多年，188感知到他的失落，寬慰道:“你好好做任務，氣運值自然就上來了。”

風芫隻覺得系統别的沒學會，pua宿主是一套又一套，他做了多少年的任務，才堪堪解鎖，顯示出來的氣運值還負不見底。

188繼續安慰，“多做任務，運氣變好了，說不準你還能碰到他呢。”

可是，再碰見的話，還是那個厲斯泉嗎？

風芫垂下眼眸，沒有回答。

***

風芫在城裡找了一夜，直至天明都沒有發現戎人蹤迹。

隻得放棄，風芫找到姚家店鋪，門面很小。

來到後門，略等了一會，姚衡打開門見到他，捋須點頭。

有個灰衣小厮從後院裡先後牽出兩輛驢車，并示意風芫駕着後面那輛驢車，姚衡同風芫一輛。

驢車上裝了滿滿當當貨物，被篷布蓋得極為嚴實，風芫沒有多問，跟着姚衡二人出了城、朝郊外山谷而行。

好在驢和馬差距不大，風芫很快學會怎麼駕驢車。

一路上荒無人煙，隻聽得雞鳴聲不斷回響，随着天光漸明，遠方升起袅袅炊煙。

小厮少年老成，一路上很少開口。

姚衡途中時不時問風芫家裡的事，驢車走了足有一天一夜才穿過這片山林。

又行了四五個時辰，他們來到一片草原，不遠處遠處出現一片營地，紮有數個帳篷，還有一個穿着異族服飾的人在周邊巡邏。

算下時間，近兩天的路程。

188驚訝不已，倘若風芫盲目在城内尋找，恐怕找到下個月也找不到這裡，風芫眸光深深，注視着遠方。

巡邏的人看到他們，緊緊握住腰間的刀，姚衡急忙跳下車，說了幾句晦澀拗口的異族話。

對方聞言看向風芫，上下打量了一番，像是确認他沒什麼攻擊性，才點了點頭，讓姚衡二人進主帳。

戎人頭領明顯和姚衡是舊相識，語氣熟稔，更讓風芫驚訝的是，他還說得流利晉話。

風芫垂眸聽着二人交談，思緒飄出帳外。

188将營地搜了個底朝天，都沒有找到男主，卻看見更北方向還有一個營地，數個大帳立起，遠遠望着，規模猶勝此方營帳。

188狐疑，繞了一圈，卻查找無果。

就在它準備返回，聽見一陣窸窸窣窣聲響。

聲音來自一個廢棄馬廄，外面堆着厚重草料，188掃描查勘沒出結果，提起膽子，它上前查看……

姚衡這邊領着頭領去看貨物，頭領翻起蓋在貨物上的篷布，仔細查驗一番，他點點頭，又指了指車上貨物，再要了兩車米糧。

兩人商談好換置何物，風芫和小厮将糧食卸下扛到庫房，幾個戎人搬出一摞厚重羊皮，并牽出兩匹高頭大馬。

期間他注意到北方另一片營地，風芫微微擰起眉，心裡盤算着怎麼到那裡尋找。

搬完貨物，已近黃昏，頭領留姚衡一行人在過夜，并在帳内設宴款待。

用完飯風芫和小厮去了後面小帳歇息。

席間小厮吃不慣菜，多飲了幾杯奶酒，正昏昏欲睡間，風芫見狀輕輕說了句去外面一會兒，小厮胡亂應了一聲，很快歪倒在枕頭上。

風芫側身出了帳子，将整個營地查找一遍，确定沒有多餘地方藏人。

他的目光落在北邊那片營地，那裡點了篝火，隐隐能見營地附近有人巡邏。

風芫本想讓188打探一下，但聯系不上，空間也沒有它的影子。

188平常不是跟在風芫身邊就是在空間，鮮少有找不到統的情況，風芫心裡納悶。

這處巡邏的人比南邊營地多了兩倍，且警覺性極高，好幾次風芫險些被發現。

風芫愈發覺得這裡有古怪，最終托原主是暗衛的福，他還是有驚無險地潛入營地。

然而所有帳子搜尋下來，仍是無果。

風芫找了個隐蔽地方，靜靜思索。

過了半晌，風芫捋不清思緒，就在他準備離開時，忽然聽到身後有很細微的聲音。

他立刻起身仔細看着目前這堵足有一人高、由幹草料堆起的“牆”。

估計是馬廄年久失修，堆滿了草料。

風芫圍着轉了一圈，硬是沒發現入口。那個聲音很小很悶，加上再沒出現過，風芫幾乎以為是錯覺，或者風刮過草枝落下的聲響。

本着來都來了的想法，他找了個不易察覺的角落，将草料一捆一捆挪開。

出于小心，風芫足挪了小半個時辰，可眼前還是草料，他深吸一口氣，決定再搬一捆，倘若還是草料，便另想它法。

可搬完最後一捆，出現的仍舊是草料，風芫徹底沒了脾氣，這就是個儲存，準備将草料原封不動給搬回去，忽然聽見一陣喃喃聲。

聲音無比嘶啞，像瀕死之人自言自語一般。

風芫隻覺心跳加速，顧不上會不會被發現，他快速搬開草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