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今程悻悻然看了風芫一眼,随即看向白穗,目光中帶着哀切,希望她能出口放自己一馬。
白穗背對着他,一言不發。
最後還是一直緘默的申氏開口,她聲音哽咽:“此事……是陸家行事不妥,耽誤諸位的時間了。”
接着申氏指了指翠雲,撒了生平第一個謊:“這丫頭腹中孩子同…今程無關,她原是給申家旁系子作妾,隻是沒過明路,兩個多月前那孩子因病去世,她便回了陸家,受了打擊,昏了頭說胡話罷了。”
翠雲聞言一愣,很快反應過來,申氏是要她和孩子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臉上帶着幾分喜色,連忙應是。
衆人聞言半信半疑,張媒婆看出申氏是想将此事圓過去,冷哼一聲,剛想嘲諷幾句,忽然想起幾十年前的一樁舊事,意識到想申氏也曾是苦主,隻怕陸家母子一直瞞着她。
她同申氏私交不多,知道對方性格古闆,膝下無兒無女,将妹妹陸夫人的兒子視如己出,陸父去世後,又因她多年幫襯,陸今程才能在書院讀書至如今。
申氏多年守寡不易,如今卻被攪進這樁事裡,晚節不保,張媒人唏噓不已。她到如今還要保陸今程,而陸夫人母子卻還瞞着她,想來陸夫人對申氏這個姐姐也沒那麼上心。
張媒人半是不贊同半是提醒:“李夫人,你同陸夫人是親姐妹,維護他們情有可原,但白小姐有何錯?還是你忘了你當年的苦楚?”
她的話猶如一記重錘,申氏身形晃了晃。
如何能忘?
隻是幾十年裡,家族沒落,父母兄長相繼辭世,唯一的孩子死的蹊跷,痛恨的丈夫也和妾一起死了,人到中年,她隻剩下陸夫人母子兩個親人。
眼見張媒婆還要說話,申氏連忙道:“張媒人,是今程與白小姐沒有緣分,連累到你。”
申氏閉了閉眼,疲色盡露:“待明日,我再帶他去你家緻歉。”
張媒婆心知是要拿錢封她的口,便止住話,心裡卻還念叨着。
白穗低垂着眼,緊緊盯着腳下青磚,風芫見她沒有言語,知她不願深究下去,也沒有多說什麼。
圍觀的人大多年歲不大,聽不懂張媒婆話中深意,隻得撓撓頭、面面相觑着,以為申氏為人剛直,吃過苦頭。隻有幾個上了年紀的人,想到從前往事,搖了搖頭。
申氏招來陸今程,讓他給白穗道歉。
陸今程看向風芫,以為是他從中挑撥,眼帶不甘,但礙于形勢,隻得躬身行禮道:“白…兄,我和穗穗無緣,唯盼她能尋個好夫婿,安度、安度一生。”
說到尋個好夫婿時,陸今程眼中還帶着幾分不忿,白穗疲憊地轉身離去,一旁的申氏看得清清楚楚,她閉了閉眼。
見事情到這地步,圍觀的人心知沒熱鬧可看,陸陸續續地散了。
見狀張媒婆就要走,出于好奇【吃瓜】,188撺掇風芫去問張媒婆申氏舊事,風芫嘴角直抽,還是詢問張媒人。
張媒人心裡憋得厲害,見有人詢問,加上風芫和白霄明顯認識,她有心交好,略推辭幾句,便将申氏和其夫家的恩怨都說了。
原來申氏的夫家姓李,三十年前在昌州是首屈一指的富戶,家族繁盛,似乎還有旁系女兒入宮做了先帝的妃子。
當然,那時申家雖是旁系,卻也不比李家差,申氏親哥哥在朝為官不說,娶的還是先太子婕妤的堂妹。
申氏嫁到李家不到半年,便有了身孕,懷孕六月,她丈夫鬧着要往家裡娶平妻。
最後申家父母上門問責,才知道女婿早就置了外室,生的孩子都快三歲了!申氏公婆在婚前強壓下這件事,勒令兒子必須等申氏有孕才準那妾進門……
188聽得目瞪口呆,申氏不就是另一個沒有合離的白穗嗎?那她還要幫陸家?
“說不好她都不知道陸家搞這一出呢。”
風芫冷笑,劇情裡白穗婚後不久,翠雲就被擡成妾,申氏重病纏身,沒多久就去世了。
陸夫人因此罵白穗克死了申氏,授意成了姨娘的翠雲多番羞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