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們在面臨更為窘迫的境地時,往往之前感到難為情,或者艱難的問題很快就會遊刃而解。
“月月,要不…”徐蕾在她身後扯了扯她的衣角。她不想有人犧牲,但如果一定要選擇的話,她也會咬牙做出決定。
李亦莊随時可能爆發,一個喪屍的戰鬥力比一群早已筋疲力竭的學生要高的多。
再說誰也不能确定周興就一定沒有問題。
辛月也罕見地沒有像之前一樣開口替周興辯護,她不會懷疑自己的判斷,隻是不知道該怎麼按捺住眼前更為棘手的難題。
周興坐不住了:“真的不是我!”
可他也知道自己的辯解有多麼蒼白,隻是一個勁地錘在大腿上,看上去氣急敗壞卻毫無辦法。
向暮看了一圈,除了李亦莊,每個人的态度都多少透着幾分晦暗不明。
歎了口氣:“投票吧。”
這次沒有人反對。
“早這樣省多少事?”李亦莊的右眼不知什麼時候高高地腫成了一個血包,紫紅色的膿水從太陽穴上淌下來。
看上去活像是從恐怖片裡跑出來的厲鬼,讓人觸目驚心。
“你需要紙嗎?”徐蕾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疊得整整齊齊的紙巾遞過去。
李亦莊看了眼,似乎想到什麼,扯動嘴角笑了下,一把拉住徐蕾伸過來的胳膊。
沒有人能想到這一情況,包括徐蕾自己,她一個沒站穩,蓦地往前跌去,雙膝重重地砸在地上。
“啊!”
“你做什麼!?”
隻見李亦莊低頭扭了扭脖子,吊着的嘴角抽搐兩下,發出響亮地咯吱聲,再擡頭時,眼裡布滿了血絲。
“好香啊。”他一把将徐蕾從地上抓起來,鼻子湊近聞了聞,露出貪婪的神情。
徐蕾吓得發抖,臉色像紙一樣慘白,可盡管這樣,她卻連掙紮都不敢。
陳列眯起眼睛:“李亦莊,你冷靜點!”
“李亦莊,快放手!”
“放手?”李亦莊歪頭,那張五顔六色的臉充斥着疑問,“為什麼?”
“你現在很不清醒。”辛月盡量穩住自己的聲音。
“可是我很餓。”他看向自己血肉淋漓的肚子,“我餓得要死了。”
說完,朝着徐蕾的肩膀張開嘴,一副即将大快朵頤的模樣。
關鍵時刻,辛月指着最後一排的周興,用超過平時幾十倍的聲量大聲道:“你不是還要投票嗎?你自己說的,把他投出去,這一切都結束了。”
果然,李亦莊明顯停住,順着辛月的胳膊看向周興,觸及到那雙如臨大敵的眼神。
“好。”他放開徐蕾,舉起那隻尚好的左手,“我投一票。”
辛月呼出一口濁氣,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雙腳都在發抖。
“我。”李亦諧緊接着舉手。
陳列将徐蕾從地上扶起來,聲音透着幾分冷冽:“還有我們。”
李亦莊的視線落到了向暮和辛月身上,向暮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她旁邊,辛月一轉頭,就能看到青年分明的下颚線,那雙冰泉似的眼眸看向所有人不曾注意的遠方。
“那是什麼?”他沒來由地一句話打亂了他們的思緒,連辛月都下意識循着他的視線看過去,除了前照燈照到的平坦路面,再沒有其他可以值得注意的東西。
“啊!”
辛月隻覺得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過于迅速,以至于等她回過神來,兩個糾纏的身影已經在窗戶上打成一片。
“快幫忙!”說這句話的時候,向暮被李亦莊用拳頭狠狠揍了幾拳,嘴角和額頭很快流下鮮血,他反扣住李亦莊的脖子,将他的頭推到窗外。
原本來勢均力敵的兩人,在李亦莊發出一聲怒吼後徹底失去平衡,那張猙獰的面龐不斷充血膨脹,小臂上的青筋如虬龍般鼓起,一把将向暮的衣領攥住,張開嘴猛咬過去。
好在一旁的李亦諧反應迅速,一隻手掌蓋在李亦莊臉上猛地往後摁,辛月抓住李亦莊亂蹬的左腿,試圖把人推上去。
周興第一次顯示出無比的熱情,從自己的專屬位置上竄出來:“我來抓右腳。”
陳列的徐蕾則一人抓一隻手,六個人合力将李亦莊懸空。
畢竟是親哥,在最後關頭時,李亦諧還是遲疑了,摁住李亦莊的肩膀遲遲不松手。
“他已經變異了,不這樣做,我們全都要死。”向暮此刻的聲音就像一把利劍,鋒利無比。
李亦諧搖頭:“可是剛剛他還好好的,隻要我們把周興投出去,這遊戲就結束了…”
“是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不是周興。”辛月道,“把他投出去無濟于事。”
“你拿什麼保證?!”
他的手已經有了松動的迹象,李亦莊似乎察覺到幾人的分歧,趁機掙脫他的桎梏,仰頭一口逮中李亦諧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