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餘少爺還挺乖的。”姜溯霜站在門簾後頭悄悄觀察。
“小姐,你怎麼總是偷偷在這兒看人?”竹溪過來叫她吃飯,就見姜溯霜将門簾撩開了小小一角,然後鬼鬼祟祟的東張西望。
“我就是随意看看,學生們都在用飯,我不好出去打擾。”姜溯霜放下簾子,跟在竹溪後面從後門出去,“過幾天咱們飯堂便要重新修建了,到時候就不用這樣了。”
“什麼時候?”
“下月!”
早晨飯堂安排的是水煎包,白菜粉絲餡兒的,喝的是玉米粥,配水煮蛋和涼拌苦菊。
小少爺在書院住了這麼多天,已經習慣了飯堂這種打飯和吃飯的模式。
隻是姜溯霜五天裡能在一天看到他一次,因為小少爺經常早上起不來。
今天早上的餘望星明顯是掙紮着爬起來的,前幾天他還未自己學會束發,都是清池清墨幫着他梳頭。今天是自己梳的,發髻亂糟糟的,還有些歪。
小少爺喝粥吃水煎包都正常,到底是大戶人家出身,吃飯的時候舉止優雅,隻是在吃到涼拌苦菊的時候,小少爺皺了皺眉頭。
他看了看左右同窗,大家都配着粥和雞蛋吃得很香,隻好學着他們的模樣,幾筷子把這道綠油油的古怪蔬菜吃完。
最後他還多要了半碗粥喝。
姜溯霜在後院剛吃完飯,碰上許久沒來後廚這邊的程隽安。
“你今天怎麼有空來廚房?”
“過幾日便是老師孫兒的滿月酒,從書院到京城老師府上還有很遠,到時……到時咱們可以一起去。”
“行啊,”姜溯霜道:“正好小黑好久沒活動了,就讓他拉着咱們去。”
“對了,我看這幾天餘小少爺長進很大嘛!”姜溯霜又道。
“哼!”說起學習,程隽安變了臉色,“他日日上課遲到不說,還在課堂上睡覺,叫他站起來聽講,站着都能睡着。前幾日我專門考了一次小試,他考了書院最後一名!”
姜溯霜幹笑一聲,“慢慢來,慢慢來,這學習習慣,還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你想他一個錦衣玉食嬌生慣養的小少爺,一個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書院裡,說不定晚上自己偷偷躲被子裡哭,都不敢睡覺呢!”
餘望星沒有同其他學子一樣住在學舍,自己一個人住一間屋子。從前還有小厮睡在外間随時聽候差遣,如今就他一個。
“你剛說書院裡小考了?成績今天剛出來?”
“是。”程隽安點頭,想起幾個成績還不錯的學子,他心情又好了幾分,“王時考得極好,若他一直保持這個成績,明年的童試定然能中!”
姜溯霜許久沒做新菜,手癢心也癢,她一拍手,“為了慶祝學子們取得好成績,今天下午咱們吃冒菜吧!”
“哪有取得什麼好成績?”程隽安下意識反駁,“除了王時和幾個學子考得好,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問題,譬如紀望飛,他的……”
“停停停!”姜溯霜連忙道:“我這兒可也不是你的學堂!”
姜溯霜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笑意,“你說到底吃不吃?”
程隽安忽然覺得這笑并不是很友好,強烈的求生欲讓他連連點頭:“吃。”
說完,他又掙紮道:“我覺得這樣對學子們……”
姜溯霜隻靜靜看着他。
程隽安妥協,“飯堂你說了算……”
姜溯霜滿意點頭,“這才對嘛!不吃飽哪有力氣學習。”
——
有了上次做火鍋的經驗,這次做冒菜就簡單多了。
鑒于學子們的口味,姜溯霜還是準備做成兩個口味,一個辣的,一個不辣的。
姜溯霜上次去趕集的時候還去了趟藥材鋪,買了些泡水喝的藥材。
她翻了翻,打算做個酸梅湯,既解膩又解辣。
冒菜嘛,用到的菜飯堂裡倒是都有,隻是她打算做個豆花兒冒菜,管飽還好吃。
前幾日從莊子上來的幾個幫工,其中一個是在莊子的廚房裡做飯的,她會做豆腐,自然也會做豆花兒。
姜溯霜讓王大娘找了那位嬸子過來,嬸子看過豆子後便爽快同意了,隻是泡豆子,磨豆子需要些時間。
“磨豆子咱們幾個輪着來,大家辛苦些,今晚我給大家做好吃的!“姜溯霜說着,習慣性開始分配工作:“我和這位……”
姜溯霜轉頭看向那位會做豆腐的嬸子。
“我姓杜。”嬸子忙道。
“我和杜嬸子先泡豆子磨豆子,王大娘蘭嬸兒,你們去處理肉菜,梅娘去處理素菜。”
人群散去,姜溯霜跟着杜嬸子做豆腐,順便用雞架炖了一大鍋高湯用來當冒菜的湯底。
泡上豆子還得等幾個時辰才能上磨,姜溯霜便道:“若是書院有頭驢就好了,咱們自己推得費多大功夫!”
杜嬸子道:“今早上山來的時候,我們幾個便是拉了頭驢上來的,就在後頭拴着,剛才我沒來得及說。”
“是嗎?”姜溯霜道:“那真是巧了,咱們去看看去!”
栓驢的地方就在小黑隔壁,姜溯霜一看,那頭驢被小黑欺負的躲在了角落裡,怎麼都不敢往棚子裡湊。
姜溯霜還沒怎麼近距離接觸過驢,她來的時候順手扯了根胡蘿蔔過來喂小黑,安撫他吃醋的情緒,然後毫不留情的牽走了溫順的小驢。
考慮到小驢待會兒要幹許多活,姜溯霜還給它喂了好多吃的。
牽驢的時候正巧梅娘在菜地裡摘菜,距離磨豆子還有些時間,姜溯霜便和杜嬸子一起幫梅娘摘菜。
姜溯霜扯下幾個鮮紅的小辣椒,聽杜嬸子和梅娘幾句話的功夫,聊聊孩子,聊聊做飯,就混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