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喂了一嘴狗糧的姜溯霜自是應下,待程大哥離開後,柳初坐到她身邊,沖她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道:“他就是那樣,總是哪裡都不放心我!我這次來是想多住些時間,嘗嘗你的手藝,不知道方不方便啊?”
後廚的寝舍也差不多快建好了,原本姜溯霜打算這幾日就和廚娘們一起搬進去的,柳初來了也不愁沒地方住,便道:“自是可以,柳姑娘沒帶侍女?”
柳初心思玲珑,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我自己做什麼都可以的,放心吧!隻要有美食就好了!”
兩人說着小話,最前頭程隽安已經宣布詩會開始了,便止住了話頭,聽院長講話。
開頭無非是說說書院的情況,講講這次詩會的規矩,然後程隽安才往一旁讓了幾步,給學子們介紹那張生面孔和程永安。
“這位是夏玉舟,夏大人,現任國子監祭酒。”
見程院長請到了這般大人物,全場沸然,學子們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張望,都想仔細瞧瞧這位祭酒大人。能請到國子監祭酒為自己在詩會上講學,這是全大晏其他書院都做不到的事情!
夏玉舟看上去和程隽安差不多大,說話嚴肅,一闆一眼的,十分符合國子監祭酒的身份。
程永安幽默風趣,看上去也不似傳聞中那般另罪犯聞風喪膽的大理寺卿。
然後便是李學士做開場,給大家先講了講白露:“古言白露有三候:‘一候鴻雁來,二候玄鳥歸,三候群鳥養羞’。便是說每當白露時節,鴻雁和燕子會飛往南方避寒……”
“杜甫有詩雲:‘白露團甘子,清晨散馬蹄。’便是說白露時節的景象……老夫也曾做過一首詠白露的詩詞……”
李學士抛磚引玉,底下的學子們也紛紛做起詩來。
這次詩會會選出最好的那首詩張貼于書院公告欄處,學子們一個個卯足了勁兒,冥思苦想。
夫子們也紛紛參與其中,隻是那位最為内斂的張夫子一言不發,姜溯霜看他偷吃了好幾口鹵豆幹。
學子們正詩興大發的時候,李學士最先坐不住了,下來找吃的,吃一個便誇一個,還叫姜溯霜下次多做幾個下酒菜給他。
詩做的差不多的時候,學子們也開始下場品嘗吃食和飲品,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嘴裡不僅詠白露,也詠梅子茶和紅糖冰粉了!
餘望星和紀望飛兩人來書院上課就像混日子似的,讓他們作詩是不會的,吃東西卻一個不拉,左手綠豆沙右手鹵鴨翅,還非要給埋頭敏思苦想的王時也裝了滿滿一碟子。
姜溯霜看得忍俊不禁,真不知道這三人是如何成為好友的!
整場詩會差不多持續了兩個時辰,除了作詩,有文筆豐厚的學子還做了幾篇賦,都被清墨收集去交給幾位老師點評,最後得第一的,當然是王時。
不苟言笑的夏祭酒向王時投去了好幾個賞識的眼神。
決出第一後,夏玉舟便和程永安借着這次白露作詩,給學子們講學。
台下學子們一個個奮筆疾書,凝神細聽,比往常任何一堂課都用心。
李學士同程隽安低聲道:“看來辦這詩會還是有效果,日後每年可以多辦幾次!”
“老師說的是。”
到最後,學子們收獲滿滿,姜溯霜準備的佳肴也所剩無幾,皆大歡喜。
詩會散去後,姜溯霜先帶着柳初回了後廚小樓放行李,然後便想着去找找程隽安說說話,想聽聽他對這次幾種吃食的反饋。
還沒走到院長室門口,便聽道裡面傳出說話的聲音:“我真不敢相信,當年風光無限的狀元郎,竟甘願屈居于這小小書院之中!你的大好前程,你的宏圖願景呢!程隽安!你為何要做出此等自毀前程的事情!”
字字句句,猶如金石碰撞,铿锵有力,言語中滿含憤怒和失望,是夏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