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娘帶和兒上山的第三天,姜溯霜收到了自家舅舅的回信,信上說事情已經辦妥。那小子的事情已經解決,隻是找玉佩還需費些時間。那玉佩被當的當天下午便被人買走,輾轉各處,但眼下已有眉目,讓姜溯霜靜候佳音。
至于具體如何解決那三郎,信上說的含糊,姜溯霜卻早已猜到,賭坊的手段她如何不清楚?哪怕不知道其中關竅如何運作,但裡面有類似情節的電視劇她可沒少看!
收到信,姜溯霜第一時間便找到梅娘,同她說事情已經解決,同樣的,也簡略了三郎的事情。隻是把信上說的,那婆子昨日下午便哭哭啼啼拉着斷了兩條腿的三郎回了村裡,轉述給了梅娘。
姜溯霜小心的看着她的臉色,生怕她承受不住此等……殘忍的事情,沒想到她隻是抿唇淡然道:“多謝姜管事。”
末了,又道:“若是那玉佩實在找不到,便算了吧。”
梅娘這幾日雖有兒子陪在身邊,但明顯消瘦憔悴不少。
“玉佩已經有消息了,你安心等着便是。”,姜溯霜不知如何安慰她,隻好問道:“你丈夫何時歸家?”
“還有一月餘,他頭一次去這麼遠的地方,我……。”
“不若給他寫封信吧,提前告知此事,免得他回家毫不知情,到時措手不及。”
梅娘這才露出一絲笑意,急道:“是該讓二郎知道!我這幾日忙着照顧和兒,倒是忘了先知會他一聲。”
她哪裡是隻忙着照顧和兒,許是還惦記着那塊玉佩,那玉佩許是也勾出她不少往事,這幾日總是暗自神傷,坐着發呆。
和兒眼下正在屋裡睡着,正好用來辦正事,姜溯霜便道:“我去給你拿紙筆。”
梅娘同往常一般,下意識推脫道:“我……我不曾識過幾個字,勞煩姜管事代筆。”
姜溯霜卻沒聽她的,轉身回屋取了筆墨紙硯來,“我看……你還是親自寫封信吧,畢竟……從前的事情也該告訴他了?不是嗎?”
梅娘猛得擡頭,眼中慌亂。
姜溯霜連忙安撫道:“我并不知你過往身份,無需驚慌。隻是……猜測你來曆不凡,不像是普通百姓。”
梅娘苦笑一聲,不再遮掩,提筆随手寫下一行行雲流水的清秀小楷,是一句李清照的詞,“我從前……那許是前世積攢下來的運氣,也算投生了一戶好人家。罷了……都過去了。”
姜溯霜自是曉得不好再追問,也不好看她同自己丈夫寫信,便起身道:“我明日要去京城,信你封好後連帶着地址一起交給我,我幫你寄。”
“多謝管事!”梅娘連忙道謝。
“不必。”姜溯霜擺手,她原本走出幾步,又回身笑道:“如今咱們也算朋友了,叫管事太生疏,同她們一般叫我就成。”
“好……謝謝你,阿溯。”
——
第二天一早,天還蒙蒙亮,姜溯霜和程隽安天便出發了。餘望星和姜玉瀾也得下山觀禮,不過這倆小子已經提前被誠王派來的人接走了,暫住在誠王府上。
據誠王派來的人說,是怕這倆小子在路上無法無法,給姜溯霜惹麻煩。
少了兩個讓姜溯霜頭疼,且精力旺盛的少年,這段路程顯然輕松不少。
天氣越冷天亮的也越遲,山中早已凝起了寒意,路邊野草都覆着白霜,已然入了秋。
清墨和清池在外頭趕車,姜溯霜和程隽安坐在車裡,座位上鋪着厚厚的毛毯,車簾厚重,倒也不冷。
昨晚睡得有些晚,姜溯霜上車便搖搖晃晃的有些困。
程隽安非要同她擠在一起,說暖和,姜溯霜也随他去了。自己打着瞌睡,稍不留神便歪倒在程隽安的肩膀上。
程隽安不動聲色的挪了挪身子,讓她靠的更舒服些。
但山下的路再平坦,坐馬車還是不大舒服,姜溯霜并沒有睡着,小憩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時間便擡起頭,掀開簾子一看,已經快到山口了。
肩膀上的溫軟和暖意驟然離去,程隽安失落了片刻。
姜溯霜放下簾子,轉頭問道:“你下山,是同我回我家呢?還是回程府啊?”
“自是先回程府,備好禮再登門。”程隽安有些無奈道。
“啊……那倒是。”姜溯霜忽然想起自己還沒正式去過程府,便道:“我明日便要入宮觀禮,你們應當也要在宮外觀禮。觀禮過後群臣入宴,咱們不能見面。就約定在後面幾天吧,我……也得去見見大哥大嫂不是?”
最後一句話姜溯霜越說越不好意思,但還是被耳朵靈光的院長大人聽到了。
程隽安伸手攬住她的腰,往自己身邊帶了帶,笑道:“多謝溯溯為我考慮。”
姜溯霜偏過頭,沒掙開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臂,反而選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了他懷裡。
程隽安見狀笑意更濃,低頭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對了……”,姜溯霜小小聲道:“這次回去,我便同我娘商議定親的日子。你……覺得如何?”
“溯溯!我……”
姜溯霜明顯感覺腰間的手臂圈的更緊了。
“好了,别這麼激動!我就是通知你一下!”
程隽安又低頭吻了吻她的鼻尖,柔聲道:“都聽溯溯的。”
古代書生怎麼酸唧唧的,小說誠不欺我……姜溯霜心裡吐槽,卻十分口是心非的回吻了一下他的臉頰。
馬車一路順暢,到正午時已經快到京城了。
京城氣候幹燥,秋日的太陽也霧蒙蒙的,好在是已經不冷了。
進了城,姜溯霜先找地方把梅娘的信給寄了,然後又和程隽安帶着清池和清墨去了一趟玉樓春。既然有機會回京,不下一趟館子怎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