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京城依舊車水馬龍,會試的考場門口被堵了個水洩不通。
一早從青松書院趕回京的二人沒往人堆裡擠,尋到開考前與學子們約好的地點——門口靠右第五棵大樹下邊兒,往樹底下一站,到時學子們出來,先帶回租的院子裡沐浴一番,然後帶去玉樓春吃飯!
沒等多久,就有大批考生從考場中湧出。
“院長!姜管事!”其中一名學子十分眼尖,離得老遠就開始喊,快走幾步到他們身邊,瞧見一臉肅然的程隽安,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程隽安也不問他考的什麼題目,也沒問他考的如何,隻道:“考舍條件艱苦,你的身體可還好嗎?”
那學生得了程隽安的關心還有些不好意思,“有勞院長關切,便是聽院長和姜管事的,帶的東西足,都能吃飽穿暖,夜裡倒不覺得有多寒冷,隻是地方有些狹窄。”
“那便好。”
能來參加春闱的學子平時在書院成績也是很好的,程隽安對他們每一個人都很熟悉。他很想再多跟這些學子們說說話,因為他們已經走到科舉的最後一關,日後不會再來書院上課了。
但他最終隻是很用力的拍了拍那名學子的肩膀,“日後多保重!”
“先生!學生日後一定會回書院看望先生的!”那學子知道程隽安的意思,眼中隐有淚光。
眼見這氛圍跟奔着生離死别去的一樣,姜溯霜連忙打岔,“行了行了,你看王時,他個子瘦小,擠都擠不過來,快去把他給拉過來!”
那學子連忙把王時從人堆裡拉出來,幾名學子也陸陸續續都到了,姜溯霜大手一揮,“走!先回去沐浴!然後我請客!玉樓春!”
“玉樓春?”一名學子驚呼。
誰不知道玉樓春是京城最大的酒樓,他們家是出了名的菜最好吃,酒最好喝,當然價格也最貴!
“學生們怎能讓姜管事破費!況且,況且……”那學生臉都急紅了,“學生們實在是無以為報!”
“誰要你們怎麼報了?”姜溯霜最煩的就是唧唧歪歪,“你們隻需記得,你們是青松書院出來的學生,以後一定要當個事事為民的好官!不過一頓玉樓春,我和你們院長還是請得起的!”
有一名學子也知道不能拂了二人的面子,玩笑道:“原是院長和姜管事都請嗎?那學生們便不客氣了!”
姜溯霜跟着對程隽安道:“你瞧瞧,咱們書院原是有人心疼着我呢!”
“本也是因為姜管事平日裡同他們感情都好。”程隽安嘴角帶着點兒笑意。
“既然如此?這頓飯你來請?”
程隽安無奈的看着她,“是應該我來請的。”原本就說好了,這頓他來請的。
姜溯霜沖他瞧瞧眨眨眼,她還不是怕這些學生們覺得不好意思嘛!
租的院子就在考場附近,步行不過半炷香時間。院子鬧中取靜,附近都是些殷實人家,空着的地方基本上都租給赴京考試的學子們了。
考完試的王時性子活潑,眼中也多了些神采,自己率先洗完後,過來給姜溯霜和程隽安添茶水。
“方才見你出來的時候臉色蒼白,沐浴過後倒是氣色好些了。”姜溯霜道。
“隻是在那頗為狹窄的考舍裡頭憋壞了。”王時對姜溯霜笑笑,沉默片刻,道:“若不是書院幫着我和我母親,我也不能這麼快就參加會試。剛開始的讀書的時候,我是打算考個秀才便去找個酒樓當賬房的。”
“以後便是王大人了,酒樓賬房便不想了吧!”姜溯霜同他開玩笑。
“姜管事說的是。”王時忍俊不禁。
臨近飯點的玉樓春大廳裡幾乎無處下腳,幸好姜溯霜是這裡的常客,早就找掌櫃預留了雅間,一行人得以順利上樓入座。
點菜的事情自然交給最擅長此道的姜溯霜,更何況她對玉樓春的菜譜幾乎已經熟記于心了,許久沒來,樓中又多了幾道新菜,姜溯霜大手一揮點了幾個自己感興趣的。
“咦這個……狀元及第粥……”
旁邊等着大客戶點菜的小二立馬眉開眼笑,“客官眼神真好!這不是各州府的學子們都進京參加春闱嗎?這道菜便是讨個吉利!樓裡新請了個廣東師傅!最是會做這個!因着考試,這粥這幾天頗為搶手!客官可要一份嘗嘗?”
“那便來一份吧!”
“好嘞!客官可還要些别的?”
“便再來一壺新釀的米酒吧,不容易醉人!”
“好嘞!客官您稍等!菜馬上就好!”
起初學子們還有些拘謹,後喝了點兒米酒,便打開了話匣子,一個個聊的火熱。
姜溯霜等的粥中途上了桌,程隽安給在座的每個學子都盛了一碗。
“這粥味道不錯,便是喝了這粥,天下也隻能有一個狀元!這些酒樓真會做生意!”其中一個學子搖着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