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陣緘默。
關越:“裴老師是對我哪方面不滿意麼?”
青年連忙否認:“沒有......沒有的,就是覺得這個事情,主要責任在我,不需要關醫生犧牲這麼多......”
男人開口,那雙周正的眉眼裡自帶淡漠之色:“可是你說,你是第一次。”
青年手一滑,陶瓷杯和木桌相碰,發出一聲悶響。
好想再逃一次......
他隻覺自己在這位闌尾醫生面前,正一寸一寸的矮下去。
卻又無處遁形。
隻能是低着腦袋死死的咬住唇瓣。
關越:“我正好有今年結婚的打算,所以,也沒有犧牲什麼。”
裴栖還是覺得哪裡怪怪的:“可是......我們并不熟悉,怎麼...怎麼結婚。”
“相親的目的不就是結婚嗎?我們隻是把過程簡化了而已。”男人的眉角微微上翹,揚起一點微小的弧度,“何況,比起其他的相親對象,我們已經算有過深入了解。”
裴栖:“......”
其實好像......說的也沒毛病。
“裴老師可以再考慮考慮,明天給我答複?”
雲裡霧裡的裴栖點了點頭,莫名其妙的答應了。
和關越分開前,兩人互加了微信,男人還給他發了份個人簡曆。
名牌醫科大學畢業,三十歲,189cm,工作穩定,有車有房。
條件的确不錯。
而且居然能忍得住不把自己的身高四舍五入成190。
青年躺在床上,緩緩閉上眼。
眼前忽而浮現闌尾醫生那張不苟言笑的臉。
而後,漸漸與自己記憶裡,那張浸滿情/欲的俊臉重疊……
有點熱。
青年翻了個身,掀開被子的一角。
其實……和闌尾醫生結婚。
好像的确,沒什麼問題。
嗯。
事已至此,還是先睡覺吧。
翌日。
裴栖照常來到單位,昨晚睡的不算踏實,這會有點犯迷糊,狀态不算好,所以進度也慢,一上午執着漿筆隻刷了四分之一頁。
中午吃飯的時候,蘇墨看出了青年的異常:“你今天怎麼好像不在狀态?”
青年沒什麼靈魂的咀嚼着嘴裡的米飯,可能是嚼的時間有點長了,嘴裡泛起一點甜。
“在想一件事。”
蘇墨悶下一大口飯菜,含糊道:“怎麼了?和師兄說說。”
裴栖有點不知道說。
他應該怎麼解釋自己的相親對象和自己睡過一覺,并且有意結婚,但是倆人隻見過兩面這件事呢。
感覺怎麼聽,都像是兒戲。
“嗯……”裴栖決定用比喻的手法,“就是……假設,我們先上了托紙再刷漿,但是最後也修起來了,師兄覺得可行嗎?”
蘇墨咽下嘴裡的小炒肉:“這怎麼能修起來的?”
裴栖:“就是假設…假設過程有點亂套,但是結果一樣。”
蘇墨:“那也行吧,反正結果是一樣的話,亂套點也沒什麼。”
青年用唇點着筷尖,若有所思。
蘇墨鄭重其事的強調道:“但是絕對不能先托紙再刷漿。”
青年點着腦袋:“知道的……”
腦子裡則一直反複播放着師兄剛剛的回答。
結果是一樣的,亂套點也沒什麼。
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午後,修複工程進度二分之一的時間點。
青年确認自己現在的心态十分平穩理智後,掏出手機,點開和闌尾醫生的聊天框。
慎重的敲下鍵盤。
等了幾分鐘,沒有回複。
醫生大概平時比較忙,估計沒看手機。
青年也沒太在意,将手機重新塞回口袋後,重回工位開始忙活。
已經是下午三點,關越這會兒剛從手術台下來,今天的淋巴清掃過程有些複雜,比預計慢了快一個小時。
男人在手術室門外的洗手池旁,用清水沖洗着那雙帶着橡膠氣味的手。
又用洗手液洗了兩遍後,擦幹,冷感白皙的手背上微微凸起幾根淡色青筋。
手術開始前,他沒有收到青年的信息。
這會已經又快過去三小時。
男人一邊離開限制區一邊從口袋裡拿出手機。
時間顯示下午三點十二分。
消息提醒裡有“來自微信的十五條信息。”
解開鎖,點進綠色軟件。
在衆多的紅點裡,第一眼見到的,是排在第三的聊天框。
頭像是一隻頂着橘子的卡皮巴拉的卡通圖。
seven:【關醫生,我想好了。】
seven:【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