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骨處的束縛感明顯。
小水豚隻覺手腕處被包裹的很緊。
闌尾醫生手心的溫度很熱。
貼着他的皮膚,似乎要把這樣的溫度傳渡至青年的身體。
但小水豚也并未縮退,隻是稍稍掙動着手腕:“那我換隻手再試試。”
這隻手背染上男人額間的溫度,已然摸不出來。
關越:“嗯。”
手腕處的力道這才被松開。
小水豚換了手,再度貼上男人的前額。
細細感受一番。
“唔...摸着不燙,應該沒有,你覺得哪裡不舒服?”青年很正經的問。
關越:“沒什麼力氣。”
小水豚垂下手,鼻間萦繞着一股淡淡的雪松味道:“是不是白天太累了?”
男人沒接話,視線仍落在青年的臉上。
小水豚雖然反應遲鈍,但并非感受不到,這麼長時間的目光壓制,惹得他不太自在,伸手,用指腹蹭了蹭自己的鼻子。
似乎想要擋住一點這道視線裡的灼熱。
關越:“裴老師知道我今天要上班麼?”
視線當然并未因此挪移半分,氣氛裡反而更湧上幾分熱意。
青年垂着眼,濃密的羽睫翕動:“不知道,但大概猜到了。”
“噢。”
裴栖有點不懂關醫生的這個“噢”字裡帶着什麼樣的情緒,也不懂關醫生問這個的意義何在。
不懂就問。
他将眼皮掀起,“怎麼了?”
關越:“我昨天說的沒錯。”
裴栖還是聽不懂:“蛤?”
“你根本就不知道,也注意不了。”男人說着,微微一頓,“我是你的合法丈夫這件事。”
男人說的字眼很多,但是裴栖還是沒懂這其中的因果關系。
于是直白的表達:“我…還是沒懂。”
“一般這種情況,你應該給你的丈夫發一個信息,或者是打一通電話,問他在哪,什麼時候回來。”幾秒後,關越将正确答案公布,“就像你的父母那樣,關心對方什麼時候回家吃飯。”
“唔……”裴栖有在認真聽,認真思考,“這樣,不好意思啊,我沒怎麼和父母一起生活過,沒怎麼見過。”
眼前的男人神情一滞,眼底閃過一絲異樣,但很快便被壓下,趨于平靜:“裴老師之前不是和父母一起生活的麼?”
裴栖搖搖頭,退回前傾的身體,坐會位置:“不是,我很小的時候他們就下海去做生意了,後來一直在南方,我一直是和三姨生活的。”
關越:“怎麼不接你一起過去?”
“一開始窮,帶着我不方便吧,之後我弟弟出生了,又耽擱了一點時間。”青年的語氣平淡,陳述起小時候,“後來我上學,轉校很麻煩,我自己說不想過去了。”
“我三姨夫是軍人,也不常在家,關醫生說的那種相處,我比較少看到。”青年頓了頓,解釋起,“所以我不太懂,但是我現在知道了,我會學習的。”
小水豚的語氣真誠,似乎真的将伴侶之間的相處之道,當成一門必修課程。
餐桌對面的男人不說話了,隻是眼神依舊貼在小水豚的臉上。
裴栖眨了眨眼:“我……哪裡說的有問題麼?”
關越:“沒有。”
男人忽而起身,走向客廳的茶幾,拿起了一顆黃澄澄的橘子,開始剝皮。
像是有強迫症,男人剝的果皮是三瓣肉眼所見相差無幾的面積。
裴栖對于闌尾醫生突然開始剝橘子的行為……他也想吃橘子了。
飯後來個甜橘肯定不錯。
他起身,準備收拾完碗筷也去剝橘子吃。
“吃嗎?”關越的手托在橘皮之下,走過來,“嚴格遵守無菌原則,沒有碰到果肉。”
居然剝給他吃的嗎?
裴栖伸出手,接過:“謝謝。”
他想分出一半給男人,但又想到,自己對于無菌原則的掌握不太行。
“關醫生掰一半吧。”他将橘子又遞出去。
“我不愛吃。”
隻有小水豚才愛吃這種東西。
他才不會吃。
“唔。”裴栖隻好又收回手,“好吧。”
小水豚坐下乖乖吃起橘子,而某隻大灰狼擺着尾巴開始收拾碗筷。
“放着我等會收拾吧。”小水豚的語氣裡難得帶上了幾分急迫。
他知道闌尾醫生已經累一天了,累的臉色都不好了。
不好意思再讓人家收拾。
“我喜歡洗碗,這有助于我放松大腦。”男人說這,已經将疊起的碗筷抱進了廚房的洗碗池。
好獨特的放松方式。
裴栖有些不理解,但也尊重,繼續吃橘子。
之後的幾天,兩人都很忙,裴栖忙着“天祿琳琅”的修複工程和去學校上課的事,關越忙着手術和論文發表的事宜。
兩個人雖然住在一起,但常常都見不到面。
最常見面的節點是在晚餐。
不過裴栖有記得之前關醫生和自己說的話。
一天裡會沒話找話的和男人聊上兩句。
大緻是這樣的畫風。
Seven:【今晚回來吃飯嗎?】
G:【嗯。】
Seven:【好。/[手勢OK]】
今天忽然下了場大雨,裴栖忘了帶傘,又是最後一個離開的單位的人。
看着拱形窗外的大雨如注。
水滴拍在地面,化身一隻隻蝴蝶。
夏季的暴雨持續的時間不會太長,小水豚索性重新回到了工位,繼續加固剩下的紙張,打算等雨停再走。
沒成想,雨勢持續加大,漸漸變小一點,然後又刮起一陣強風。
裴栖一拿起漿筆就忘記了時間,也忘記了觀察窗外的天氣。
直到桌面上的手機響起一串震動。
青年慢半拍的接通,也沒看來電提醒。
“在哪?”
他有點沒聽出來對面是誰,這才看了眼屏幕。
是關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