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底的是感應生命力的裝置，我邀請你過來是因為這個…”

前半句還輕描淡寫的唐清越，在提到自己目的時眼睛亮了亮。将那裝精美的禮品袋拎到了顧亦安面前，她立刻指了指，笑得興奮。

“這是我給你做的蛋糕。就是照片裡的那個，你帶回去嘗嘗吧，拜托拜托。”

她的眼睛實在是好看，眨動纖長的睫毛就像是蝴蝶振翅。顧亦安沒有經曆過如此熱切活絡的邀請，頗有一副不收下就會糾纏到底的架勢。緊盯着唐清越熱情過頭的眼神，顧亦安扯了個禮貌的微笑，還是接過了禮品袋。

眼見着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被對面的人收下，唐清越心情大好，連帶着笑容都變得明媚起來。

“無功不受祿。你不用這麼盯着我看的，還是說你想要和我一起下副本？但是我已經組好隊了。”

顧亦安頓了頓，又補充上了一句，“我經驗不多，建議你還是找其他人去組隊比較好。”

聽到顧亦安的回答，唐清越眨了眨眼睛，她的神情有些委屈，措辭了許久，她才朝着顧亦安解釋起來，“你不要多想，我隻是我隻是，太開心了…”

“開心？”

唐清越點了點頭，她重複了一句，又心事重重的始終不敢為自己的這句話交出任何答案。

沉默了許久，眼見着剛剛還緩和的氣氛瞬間僵硬下來，她望着唐清越快速起身，沒有打招呼就匆匆離開了露天餐廳。離開的很快，就像是一陣風，輕飄飄地就沒了蹤影。

顧亦安搖了搖頭，禮品袋提起來沉甸甸的分量。望着唐清越遠去的身影，顧亦安才發現她又換了一身好看的衣服，以及在燈光的映襯下，唐清越的身後沒有影子。

她其實應該告訴唐清越的。那些玻璃櫥窗上反射出的她的身影，實在是扭曲而高挑。

顧亦安提着禮品袋還是回到了旅館。

一路上人不多。她下意識地擡起腳看了一眼鞋底，那裡幹幹淨淨，黏着的東西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

旅館的長廊内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血腥味濃重。在路過不知多少個房間時，顧亦安看到了清潔工。

準确的說，清潔工應該也是和前台一樣的生物。它正在聚精會神地拖着地，彎曲的拖把筆直的夾在了喉嚨口，慢悠悠地将地面上的污穢清理幹淨。

顧亦安低頭，看到了還未打掃幹淨的地面，上面暈染着一團暗紅色的血迹，分明才出現不久。

她悄無聲息地繞過了清潔工，安安靜靜地貼着牆角緩慢地進行挪動。

即便是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音，清潔工就像是預料到了那樣，刷的一聲轉過了頭，直愣愣的盯着顧亦安。

它的喉嚨口還插着那把彎曲的拖把，現在因為快速地動作，拖把早已掉在了地上。幽深漆黑的洞口裡冒出了一隻狹長的眼睛，對視上了顧亦安。

顧亦安不着痕迹的将身體完全貼在了牆邊，靜靜地看着面前的清潔工。

清潔工的臉是完全模糊的，就像是沒有信号的電視裡暈染出的雪花圖案。顧亦安隻能看到屬于嘴的部位緩緩扯開了一個極大的口子，從口子中密密麻麻的冒出了更多的眼睛。

“歡迎來到‘旅館’，晚間不提供客房服務，這位客人住得還滿意嗎？”

不知究竟是哪隻眼睛發出了這樣的言語，顧亦安低頭望着眼球流淌了一地，還是看到了被清潔工融化到龐大的身軀遮掩住的門牌号。

那是屬于她的44号房間。門牌号上的正方形在黑夜裡隐隐閃着亮光。

顧亦安歪着頭略微思考片刻，還是輕輕朝清潔工開口了。

“麻煩請讓一讓，你擋着我回家了。”

林南喬還沒有回來。她看到了門邊噴濺上了幾滴血液，想來剛剛清潔工應該是要在這裡打掃。

身後無聲無息，再回頭看去時，已經不見了清潔工的身影。

拖把落在了地上，上面還滋生着暗紅的血液。

顧亦安搖了搖頭，立刻開門。

門關上的一瞬間，所有的黑暗隐藏在了走廊内。她長呼出一口氣，靠在了門邊。

家裡還在散發着冰冷的味道，她拆開了唐清越送的蛋糕。

禮袋勝在精緻，實際上拆開來裡面的蛋糕體積不大。

她今天已經吃得夠飽了，更是沒有打算将這蛋糕消滅掉。

抹茶蛋糕的賣相歪歪扭扭的，苦澀的香氣沁入鼻尖。上面還點綴了幾顆鮮豔的櫻桃，灑落的巧克力醬在櫻桃的身體上就像增添了眼球。

顧亦安垂眸看了一眼冰箱，最後還是将蛋糕送入了它該待的地方。

簡單的洗漱過後，顧亦安準備睡覺。

她向來認床，長期的神經衰弱已經導緻她必須服用褪黑素才能入睡。将房間内的一切光源全部關閉後，她合衣躺在了那張柔軟的床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