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安的睡眠并不好,迷迷糊糊的眯了一會兒後,她又聽到了門被敲響。
“咚咚咚”清晰而響亮的敲門聲回蕩在耳畔,一聲比一聲高亢。門敲打得如同擂鼓,顧亦安皺起了眉頭準備起身開門。
房間的溫度不知何時降低了不少,即便是身穿衣服入睡顧亦安還是感覺到有些寒冷。
門被打開了,屬于走廊的一丁點兒光亮照亮了面前的一點地盤。
門外站着的是穿戴整齊的清潔工。
清潔工完全無視了此時顧亦安精彩紛呈的臉龐,而是自顧自的打掃着門外的一片空地。
祂打掃得很認真,将貫穿了整個耳垂的拖把拉長後,用濕漉漉的拖布覆蓋在地面上,一下又一下在做着自己的分内之事。
拖布上已經沾染了很多暗紅色的液體,但清潔工渾然不顧。在拖完一遍後,用扭曲的杆身戳上了顧亦安房間旁的牆壁。
現在她算是知道剛剛的敲門聲是哪裡來的了。
毫無效率的打掃方法讓顧亦安看了直皺眉頭。她嗅到了空氣中熟悉的消毒水味道,于是降低了音量,朝着清潔工開口了。
“可以聲音小一點的,已經影響到我的休息了。”
清潔工沒理。锃亮的抹布摩擦在地闆上,吱嘎吱嘎的聲音像是在用最尖銳的指甲剮蹭黑闆。
顧亦安聽了直起雞皮疙瘩,于是又問道:“今晚到底死了幾個人?”
認真地清潔工終于擡起了所謂的頭顱,空洞的眼神裡根本沒有印出顧亦安。它偏着頭聲音幽幽,“旅館怎麼會死人呢?您多慮了。”
彎曲的掃把從顧亦安的腳底滑走,清潔工以背對着她的姿勢,逐漸離開了她的方向。
想要得到的答案沒有成功獲得,顧亦安望着清潔工繼續以剛剛敲門的狀态,叩響了另一個房間的門,注視了好一會兒後,才緩緩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她摸索着從床鋪裡又取出了那張賀卡。上面的服務投訴電話很顯眼。雖然放在床頭櫃旁的紅色座機,一拿起來就是占線的忙音,但顧亦安還是跟着上面的數字撥通了投訴熱線。
就像是小時候在撥打抽獎節目時的心情一樣,顧亦安本就不抱有什麼期待。哪知嘟的響了拖長的四聲音節過後,她聽到了電話對面傳來了一道陌生的男聲。
“您好,這裡是旅館總台,有什麼需要為您幫助的嗎?”
愉悅的笑容攀上了顧亦安的臉頰,她把玩着座機裡已經完全斷掉的電話線,禮貌地朝着電話那端開口了。
“你好,這裡是44号房間,我要投訴,你們的清潔服務安排實在是…”
顧亦安說完後,又看了一眼亮起的手機屏幕。滿打滿算投訴隻不過用了三分鐘的時間,将自己想要表達的完全講述完成後,電話那端回應她的隻有長久的沉默。
最終,顧亦安挂斷了這通電話。
講述時無意識纏繞住的電話線,已經被顧亦安完全捋整齊放在了一旁。
她将衣服的拉鍊重新拉好,翻身又回到了床上。
今夜注定無眠。
顧亦安還沒進入淺眠半小時,耳畔又聆聽到了熟悉的旋律。
嘶啞的女聲,哼唱着那段悠揚而又悲慘的歌曲。聽不到任何的歌詞,隻能單憑旋律感受到作曲之人的悲切。
雖然顧亦安也不知道作曲者是誰,她隻是無端的感覺煩躁。
那旋律她再熟悉不過了,分明就是之前從林南喬房間裡傳出來的。
顧亦安起身又摸索着拿起了放在枕頭底下的手機。
慘白的屏幕亮起,她也看清了界面上的時間。
淩晨三點,顧亦安醒了。
生物鐘徹底讓她清醒,往常這個時間點她是要起來上衛生間的。
沒有明顯效果的睡眠讓她的大腦昏沉,她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
顧亦安記得自己大概隻睡了半個小時,沒想到竟然已經過去了這麼長時間。
她又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屏幕的亮光很小,隻能堪堪照亮床邊的一角,但微弱的光亮也足以讓顧亦安徹底看清來自衛生間的亮光。
她記得自己睡前是将房間裡所有的燈光都統一關閉的,怎麼衛生間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