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抵住太陽穴仍然傳來了酸澀的觸感，顧亦安揉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努力擠出了和諧的微笑。

“沒事沒事，我們已經到音樂廳了？”

“對啊，沒想到一進劇院就是音樂廳，裝修還蠻豪華的。”林南喬環顧了四周，輕輕說道。

顧亦安的頭隐隐作痛，她伸手掐住了自己手腕外側的肉，使勁拉扯一會兒，猛烈的疼痛席卷而來，看來這一切都告訴自己不是夢。

她已經從夢裡醒過來了，是該好好觀察周圍的一切了。

音樂廳的裝修與劇院的外觀類似，燈光溫暖柔和，牆紙是濃重的豬肝色。離得太遠，顧亦安也看不清晰。她低頭望着自己身下的座位，這才發現大家的座位已經分成了兩排，三人組包括宋時清坐在了第二排，而她們又是坐在了第一排。

深色的布料搭配着木質的扶手使得座椅無比舒适。表演還沒開始，擡頭望着中央舞台，顧亦安隻看到深紅色的幕布完全遮掩了全部，一絲一毫的線索都沒有透露。

在夢中轉頭的曉銘，此時此刻正站在前方，保持着歡快的微笑後，曉銘拍了拍手，站到了中間的位置。

“既然大家都非常期待接下來的表演，那我就先出去了，表演結束我就會在這裡準時接你們。”

“等等，我要确認一下是在這裡，還是在劇院外。”宋時清站了起來，嚴謹開口。

林南喬正坐在顧亦安旁邊，聽罷又悄悄開口：“到底是誰期待表演啊？不過剛剛宋時清把我要問的問題先問了，那我就在這兒坐着吧。”

曉銘思考了片刻，又露出了個禮貌到耳根的笑容，耐心地回答了宋時清的問題：“這位旅客是不是耳朵不太好，我剛剛已經說過了哦，就是在這裡，就是在原地等我就行了。”

“總感覺還是沒有問到點上…”林南喬小聲說道，顧亦安剛想問她，林南喬已經站了起來，“我還有個問題，我之前的旅行團導遊是會跟着一起觀看表演的，為什麼你不和我們一起看。到時候萬一我們出不去怎麼辦？”

曉銘歪着頭靜靜将林南喬全部的話聽完後，旋即又露出個刺眼的微笑，“這位旅客，你的擔心未免太多餘了些。畢竟這個團是私家團，作為導遊的我自然沒有欣賞表演的機會。表演結束我就會過來，大家放心好了。”

最後一次表明後，曉銘輕飄飄離開了。

顧亦安其實還想和林南喬說些什麼，但眼前的帷幕已經拉開了。

濃稠的紅色幕布緩緩往兩邊離去，所有的燈一并關閉。黑暗籠罩了全部。黑天強壓，顧亦安聽到了音樂的聲音。

舞台上是個合唱團，人不多，剛好也隻有七個人。

有人用鋼琴彈奏，也有人在拉着小提琴，更有甚者在吟誦。

黑色光澤的三角鋼琴占據了舞台的大半面積，顧亦安聽不明白鋼琴演奏的到底是什麼旋律。吟誦的人手捧着一本沒有封面的書，厚厚的白色書背上更是看不到文字。顧亦安不知道這算是哪門子的演奏，因為那位拉着小提琴演奏的表演者手中，小提琴就連弦都沒有。

她再怎麼不懂音樂，也知道拉小提琴不是用榔頭敲的。她緊盯着那位小提琴表演者，眼睜睜的看着榔頭敲打在了琴面，發出巨響的噪音，可那光滑的琴面沒有出現一絲一毫的裂痕。

這琴質量真好。這是顧亦安的第一結論，第二結論還沒得出，她就聽到了前排薛毅的求助。

“到底在唱些什麼？我怎麼根本聽不懂？”

“我也不知道。”文喆冷冷地回答。

别說是他們了，就連顧亦安自己都聽不明白舞台上所謂的音樂表演到底在表演什麼。鋼琴不出聲，小提琴在用榔頭敲，至于朗誦…

就像是炸了的麥，除了聽得讓人耳朵發痛，更是沒有什麼其他的欣賞點。

音樂沒有什麼可圈可點的地方，顧亦安幹脆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舞台上演奏的人員上，

清一色都挂着熟練的微笑，裂開到耳根的笑容讓她想起了導遊曉銘。所有的人都穿着統一的服裝，機械的重複演奏動作，可顧亦安已經将自己的視線努力看向所有的人，但還是看不清她們的五官，就像是蒙上了一層薄霧。

齊骈這時候回過頭來了，他回頭的動作有些吃力。龇牙咧嘴的表情十分滑稽，隻是說出來的話非常關鍵，“等會兒，我們好像不能提前離開？”

“那肯定是不能了，估計是黏在椅子上了。”回答他的是冷烨。比起齊骈的慌張，冷烨更是無所謂，她幹脆靠在柔軟的椅背上，慢慢悠悠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