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示無信号的雪花圖案,可張慧霞看得無比真切。
她的脖子慢慢開始延長,最後不斷延長到像是一條扭曲的橡皮糖後,中間突起的皮膚突然打了個死結。
這也使得顧亦安與林南喬很快聽到了張慧霞痛苦的呻吟,聲音不算太大,但很容易被她們捕捉到了。
擡眼望去,張慧霞又恢複了正常,脖子上除了留下了點褶皺外,其餘一切如常。可電視機的雪花屏是不會騙人的,還是在不斷沙沙的發出噪音。
顧亦安剛想開口,就已經被張慧霞給打斷了。
她甚至是很快就露出了一副熱情洋溢的表情,笑得情深意切,就連聲音都聽起來格外慈祥。
“你們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我出去買了點新鮮水果,已經洗好放在廚房了,要不要一起來吃點?”
聯想到在夢中看到的場景,顧亦安強忍着胃裡的翻湧,立刻擺了擺手,努力扯出了一抹禮貌笑容:“謝謝,但是今天已經吃過了,實在是沒胃口。”
“對了奶奶,我們今天一起去鎮上的圖書館查閱了點有關于‘魇歡節’的資料,但是實在是查不到什麼東西。這個節目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哇?我們都非常好奇,還有為了慶祝這個節日到底要準備些什麼?”
張慧霞頓了頓,盯着兩雙無比好奇透亮的眼睛,她輕咳了幾聲,為她們解答了疑惑:”還有四天,快了快了。你們是新來的遊客,所以不要像我們準備很多的東西,你們隻要盡情享受就行了。我們啊,可是要準備神最喜愛的東西放在家裡去迎接祂…”
之後的之後,張慧霞也不管顧亦安與林南喬聽了沒聽,她還是在自說自話。自顧自的說了些有的沒的後,又瞪大了自己的雙眼,空洞無神的緊盯着兩人。
“乖孩子們,你們到底在聽嗎?你們到底在聽嗎?”聲音持續不斷地送入了林南喬與顧亦安的耳中,重複的話語不斷,最後張慧霞伸長脖子,探到了兩人面前。
不着痕迹的後退幾步後,顧亦安擺了擺手,如實回答:“奶奶,我們在聽呀。您剛剛是不是說到了‘魇歡節’?”
“對,是‘魇歡節’,咳咳咳,老了老了…”最終伸長的脖子徹底收回,張慧霞又變成了以前那般慈祥的模樣。
之後又随便聊了些有的沒的後,兩人終于徹底将張慧霞支走了。
也不是說支走。因為顧亦安無論問她關于什麼的話題,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樣的。但即便如此,到了準點時,張慧霞就像是早已被設定好的那樣,立刻直起了身子,慢慢悠悠的進入了廚房。
顧亦安猜測她應該是去做晚飯了。
趁着簡短的離去功夫,她與林南喬對視一眼,轉身步入了大開的卧室。
卧室與之前一樣,隻是散發的氣味越發的難聞了起來。
那張擺放在中央的搖椅,無論是從任何角度去看它,都會發現是搖晃的。而且随着顧亦安注視的速度,這搖晃的頻率是越來越大,簡直快要是移動到了她的臉上。
完全無視掉越發詭異的景象後,顧亦安往後稍退了幾步。能夠看出這卧室還是非常幹淨整潔的,可這一切都隻是“表面”,而越發濃郁的惡臭味則時時刻刻在提醒着她們這卧室遠不如想象中那麼美好。
抽屜的顔色感覺又比之前更深了點,隐藏着的内裡不知存在了多少的秘密。
顧亦安與林南喬對視一眼後,又回頭看了下張慧霞的方位。在确定完全可以實施計劃後,她猛地拉開了抽屜。
抽屜的确和想象中的一樣古老且難拽開。剛拉開一半顧亦安就聽到了抽屜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吱呀呀聲音,但打開的一半就能窺見裡面的部分秘密,她立刻招手示意旁邊的林南喬湊近打量。
很明顯,後者被吓了一跳。
在完全看清楚抽屜裡放着的到底是什麼物種後,林南喬捂住嘴巴吓得往後退了數步。她指着打開半邊的抽屜手指顫抖。
“這、這到底是什麼?等等、不對,你怎麼不害怕?”顧亦安聽到了林南喬疑惑的聲音。
她沒有猶豫,又探頭盯着打開的抽屜,想要證實自己剛剛的猜想。
随着抽屜的拉開,隐藏在内裡的生物也開始蠢蠢欲動。邊用身體蹭着木質的邊緣邊不住地發出啃噬木頭的聲音。
那裡面密密麻麻的擺滿了蠕動的鼠婦,而這些擠在一起的鼠婦,正随着顧亦安的戳動,一枚又一枚的滾落成了油光滑亮的圓球。
骨碌碌、骨碌碌、骨碌碌…所有的鼠婦都變成了小小的圓球,它們傾斜着自己的身體,紛紛朝着顧亦安手指的方向撲騰了過來。
圓球一樣的身體撞在了顧亦安的手指上,觸感是軟軟的、微涼的。她将手指完全屈起,怼在了一枚鼠婦的身體上,輕輕往前一彈。
像是小時候遇到的那樣,鼠婦完全舒展開了自己觸須一樣的身體,又以彎曲的線條滾到了黑暗裡。
對于這堆密集的鼠婦,顧亦安并不感到害怕。因為這些小小的家夥實際上并不會傷害人,而大堆大堆的鼠婦正成群結隊的随着最先開始往後退的小家夥,紛紛又隐匿在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