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猩紅的小門,完全矗立在了兩人面前。
面積很小,但從樓梯步入到小門的一瞬間。擡頭望見的小門,威嚴而高大,影子完全壓了下來,讓顧亦安倒吸了一口涼氣。
可即便是到達了目的地,但很明顯能看到屬于門把手的位置上懸挂着一把同樣色調的鎖。那把鎖正随着顧亦安的注視俏皮的搖晃着,就連整個猩紅色都因為這注視而黯淡無光。
很顯然,她們并沒有這把鎖的鑰匙。
顧亦安無奈地用手握住了鎖,輕巧地晃了晃後,從鎖裡傳來的聲音卻是無比沉重,就好像是裡面隐藏着什麼東西。
鎖禁锢着小門,小門因為鎖的梏桎而遲遲無法推開。
簡單的與林南喬商量好後,顧亦安最後還是決定返回卧室。
從地下室踏入卧室地闆的刹那,所有的一切恢複如初。特别的書籍,翹起的地闆,還有濃烈的惡臭,這種種的種種,正因為她們的離開而渾然不見。
而站在地闆的瞬間,顧亦安與張慧霞的視線對視上了。
确切的說,那是一雙眼睛。
凸起的、搖晃的眼睛,渾濁的眼球從狹窄的眼眶裡又骨碌碌跑了下來,直接滾到了顧亦安的面前。
猝不及防的與這雙眼睛對視上的時候,顧亦安怔住了。
她有想過兩人進入地下室會被張慧霞發覺,但沒有想過“察覺”會是以這樣的方式進行。
鬼使神差的,她伸手戳入了柔軟的眼球組織,那進入的部分因為顧亦安的動作,而變得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粘稠的、黏糊糊的不斷拉絲觸感,讓顧亦安想到了自己不太愛吃的芝士披薩。
雞皮疙瘩又陡然升起,就像是觸摸到了一片黏着鼻涕的棉花團,毛骨悚然的感覺讓顧亦安立馬收回了手。
但很明顯,張慧霞不是這麼想的。她的眼睛甚至可以說是完全沒有恢複過來,仍然拽着那兩條拖長的鼻涕不斷地甩動。
顧亦安在一片漩渦的空間裡,終于看到了林南喬。
林南喬的神色驚恐,她舉起自己的手指不斷戳入了嘴中。即便是顧亦安努力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去判斷她到底說了些什麼,可還是無濟于事。
她好像聽不到林南喬在說些什麼了。因為随着顧亦安越發意味深長的凝視,身側的林南喬已經用手指戳入了嘴中,兩指撐開,完全将嘴角撕裂開來後,她沖着顧亦安流露出了一個歪頭的“微笑”。
那絕對不是林南喬,絕對不是!!!
不斷暗示着自己過後,顧亦安深吸了一口氣,面對着眼球愈發綿長的張慧霞,她對視上了那隻無法聚焦的眼球,快速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奶奶,我們隻是對你的卧室比較好奇,看一看就走了。而且我們馬上就要出去吃晚餐了,拜拜。”
無視面前完全異變的張慧霞,顧亦安強撐着自己禮貌的笑容,随意的揮了揮手後,馬上離開了這片漩渦。
其實她并不知道漩渦的出口到底在哪裡,隻是憑借着本能,從眼球的最中心往後退。
後退後退不斷後退,直到身體完全撞在了一堵冰冷的牆上後,顧亦安這才松了口氣。
入目的光亮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逐漸縮小直至到她腳下的圓圈。
她的手不斷撫摸着牆壁邊緣,終于找到了那處她最為熟悉的地方後,伸手狠狠擰下。
吱呀呀,門打開了。
屬于張慧霞的卧室裡,還是那副裝扮,一切正常如初。
顧亦安站立在床邊,擡頭就看到了林南喬與張慧霞還在讨論。
聲音有如實質的傳遞到了她的耳朵裡,順帶着顧亦安也注意到了林南喬刻意裝扮起來的笑容。
“奶奶,對對對,就是這樣。你看安安也過來了,那我們就先去吃飯了?”
“好好好,那家餐廳曆史悠久,快去吧快去吧。”
顧亦安注意到林南喬朝自己使了個眼色,立刻擺擺手後,沐浴在張慧霞慈祥的笑容裡,她馬上被林南喬拉出了房間。
大門打開,房門關上的聲音很小。
直到徹底消失在張慧霞的視線内,林南喬比了個手勢歎了口氣,朝着顧亦安無奈說道:“你剛剛是不是又在發呆了,我和你說什麼你都沒有回應。但是張奶奶又在逼問我們為什麼進入卧室,我隻好先斬後奏了。”
“我在發呆?”顧亦安不确定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