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存了積蓄,帶着張慧霞來到了這座小鎮。因為小鎮上有她和張奶奶都喜歡的戲台班子表演,付蘇雨是在高中時才接觸到這個班子的。那會兒,張慧霞天天抱着收音機在客廳裡放着她們所演奏的曲子。
聲音時而清亮時而沙啞,像是鳥鳴啁啾又像是野獸嘶吼,旋律很美很沁人心脾,久而久之下,付蘇雨喜歡上了這個戲台班子。
得知整個班子會在風情雅韻鎮表演時,付蘇雨迫不及待地領着張慧霞來到了這個小鎮。
她其實一開始還抱有疑惑。因為整個小鎮在網絡上查不到任何資料,零星幾點的線索也是有關于戲台班子的。
但巨大的期待占了上風,于是付蘇雨帶着張慧霞來到了小鎮上的劇院裡,聆聽着那一場盛宴。
可就連她們也無從知曉為什麼這戲台班子會來名不經傳的小鎮裡,更何況,直到付蘇雨來到這小鎮,才第一次體會到地上的荒涼。
即便是人群坐滿了整個劇院,可演奏結束時付蘇雨還是忍不住奔到了後台,将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給她們後,她還是問道。
“為什麼會來這個小鎮?”
是啊,為什麼呢?沒有人氣沒有金錢的小鎮,到底是為什麼令這個班子駐足。
但付蘇雨隻聽到了一句淺淡的聲音。
“因為有神。這是我們的故鄉。”
神又是什麼?顧亦安一頭霧水的從夢中清醒。這次醒來是因為自己早已睡飽了,而在夢中,她依然能感受到有人在輕拍着自己的背。
踩在拖鞋上時,顧亦安才有如實質的感受到自己是“醒”着的,沒有等待太久,旁邊的林南喬已經睡眼惺忪的走了過來,邊走邊忍不住和顧亦安說着夢中的所有内容。
看來,她們又做了相同的夢。
又回到了熟悉的廣場裡,冷烨早已等待在那兒,她抱臂毫不客氣的開門見山:“我感覺我們要是再這麼拖下去,肯定會變成小鎮裡的一份子。我感覺自己的記憶已經越來越不好了。今天早晨醒來的時候,我的腳已經不自覺的站起來了。”
冷烨的話讓大家都變得神情凝重。的确,她說的沒錯。自從看到那封信開始,顧亦安就覺得自己就快要變成張慧霞口中的孫女。
見大家都沒有再說話,冷烨歎了口氣,又補充上了一句:“我刻意在洗浴中心翻找東西,晚上在櫃台的抽屜裡找到了那本員工手冊,我感覺你們應該都會找到。”
林南喬點了點頭,她又順勢問下去:“我與顧亦安已經看到了手冊,至于其他人的呢?”
“我做了神的夢。神看起來很可怕。”齊骈開口了。
一言不發的薛毅終于開口了,她的臉色算是最慘白的,不過還是說出了自己的遭遇。
“我昨天晚上沒有睡覺,在想文喆。”
提及文喆,活躍的氣氛又瞬間冷落下來。
大家都發了言,唯有一直在角落的宋時清保持着沉默。
齊骈終于是忍不下去了,捅了捅宋時清的胳膊:“喂,你怎麼不說?”
宋時清瞥了他一眼,歎了口氣,擡起頭來面向衆人,緩緩說道:“我昨天夢到的不是神,夢到的是我的親人…”
“那和你說了什麼?”
“她讓我注意安全,說你們之中有可能有一個是内鬼。”
“所以你的意思是有個看不到的第八個人藏在我們中間?本來我還是懷疑文喆的,但是他現在死了,死無對證。”回想起之前遭遇的種種,冷烨思考過後立即問道。
“我也覺得。”林南喬湊了上去。
“但話雖這麼說,這麼懷疑我們不好吧?而且,誰能證明你昨晚夢到的到底是什麼?隻有你一個人知道吧。”齊骈道出了自己的疑惑,毫不留情的問了出來。
事實證明,這次讨論又一次不歡而散。
找尋不到任何線索,顧亦安與林南喬在小鎮的邊緣慢悠悠散着步,邊走着邊聊起了天。
“我在夢裡得知那些人是付蘇雨的父母派過來的,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所處的難道是付蘇雨的夢境?”
“與其在這裡思考,不如我們去問問付蘇雨吧?”
“什麼?問問付蘇雨?”林南喬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望向了顧亦安。
後者則是輕巧的點了點頭:“對,去問問付蘇雨,趁着他們都不在的時候。”
兩人又回到了廣場上。今天的天氣有些陰沉,廣場上的遊客并不多。
站在那巨大的雕像底下,林南喬又問道:“但是所有的問題出現在曉銘身上,是他一開始搶走了付蘇雨與張慧霞的錢财,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曉銘死了這一切就可以結束了?”
林南喬最終沒有得到顧亦安的回答。
因為顧亦安已經将手深深地靠在了雕像的表面,入手的觸感是粗糙的,感覺有萬千的小石子劃過自己的掌心,又被柔軟的泥巴完全覆蓋。
這就是屬于付蘇雨的載體。所有的雕像都算是她的化身。那麼她們向神許願,就能聽到祂的心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