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惹他流淚了,廢物......”
“白癡......”
混沌的語調帶着回響,影子的情緒越來越瘋狂,瘋狂的舞動着,猙獰的團在一起,最終從嚴景铄的身體裡勾出一個扭曲的黑影。
“祂的力量仍然過于強大,無法進入裡世界......”
最黑暗的一個影子迫不及待的甩開同類擠進嚴景铄的身體:“在祂來之前,輪到我了......”
“讓他忘記一切,我們重新開始——一起......”
清脆的鈴聲響起,充斥在樓梯間的黑影終于逐漸散去。
隔日,清晨的陽光透過敞開的窗戶,平白擾了他的夢。
林皓卿記不得自己是怎麼回到自己的房間,也不記得自己怎麼睡過去。
他揉了揉眼睛,軟綿的觸感讓他感到不妙,找到鏡子,果不其然看到一雙腫成桃子似得眼睛。
怎麼腫了呢?難道是過敏,又或者是蟲子?
他有些苦惱的翻找冰格,忍着涼意敷在眼上。
鏡子裡的他仍是過分蒼白,氣色卻比在京城時紅潤了不少。
四海市真是個好地方,養人。
他沖着鏡子彎了彎眼睛,鏡子裡沒什麼顔色的影子也對着他笑了笑。
窗外柳樹上又響起蟲鳴聲,他跟着蟲鳴聲的節奏哼着不成調的音節,一側身又躺回床上。
度假真惬意,林皓卿歪着身子翻了翻自己的備忘錄,不出意外是一片空白。
昨天的記憶就像蒙住了一層白紗,隻有隐約的歌聲,其餘全被模糊掉了。
大腦就像是被損壞的磁盤。
他是不是忘了什麼?
林皓卿吞了一片白色藥片,凝神思索。猛然記起,有人在等他。
是江菱和念念!
他飛快的洗漱,收拾好一切,戴着墨鏡跑到一樓。
一樓的會客區果然坐滿了人。
江菱一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星,迫不及待的朝他招手。
“這裡,别着急,你沒遲到。”
陶念念表面上還在維持體面和安靜,整個人緊繃着,脊背挺得筆直。
再往右去,是五位衣着華貴,優雅精緻的貴婦,坐在中間的正是他的婆婆,穆母。
穆母笑着朝林皓卿招手:“寶貝兒媳,我還有位客人沒到,不用着急。”
“不不不,還是要着急的。”江菱一把拉着陶念念站了起來,給林皓卿遞了個眼神:“我們約的項目馬上就要遲到了。”
穆母表情不變,小李管家已經将日程表送過來。
“有關四海市的旅遊方案,專業團隊一共整理出328種,并且全部安排預約,您在任意一天都可以遊玩您感興趣的項目。”
江菱瞪大眼睛接過日程表:“任意一天?”
小李管家面無表情:“是夫人特意交代的,希望您玩得愉快。”
“主要是我們約了一位朋友......”江菱苦着臉翻開文件夾,入眼是三張沒有金額的支票,已經簽上了穆母的名字。
話鋒一轉,江菱的語調掐細,摻入谄媚:“放了我們鴿子,能和穆阿姨一起遊玩實在是太好了。”
陶念念無奈的歎了口氣,和林皓卿對視一眼,上了穆母準備的豪華觀光車。
“别用這種眼神看我。”江菱心虛的上交支票:“我第一次見到空頭支票,原本打算把這個機會留給我某一任惡毒婆婆呢。”
陶念念翻了個白眼。
林皓卿笑眯眯拉着好友的手:“還好你們願意陪我和婆婆,如果隻有我自己,不知道有多尴尬呢。”
穆母的聲音傳來,似乎帶來一位新的客人。三位好友立刻住了嘴,緊緊挨在一起,眼神都警惕起來。
“您願意一起實在是太好了,您請——”
推開車門的果然是穆母,站在車外笑着沖三人打招呼:“孩子們,我為你們介紹一位優秀的前輩。”
林皓卿眨了眨眼睛,似有所感。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猛地伸了進來,按住真皮黑色座椅,手指陷了進去。黑白分明的視覺沖擊像渾然天成的藝術品。
林皓卿心頭一跳,這一幕過分熟悉,讓他的記憶重新開始攪動。
下一秒,手的主人緩緩露出了真實面容,金色的頭發散在肩膀,與白皙肌膚相映襯,讓容貌俊美到嚣張,可偏偏一雙剔透的淺瞳,似乎輕易能看穿一切。複雜糅合氣質内斂,正是他。
“嚴景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