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别扭可愛的樣子讓嚴景铄沒忍住笑了出來。
他湊近了一些,戳了戳林皓卿的臉頰,語氣帶着幾分戲谑:“怎麼了陳先生,在展廳裡不是蠻喜歡這一幅?怎麼出了門就反悔了?要連名字一起改了嗎?”
林皓卿的臉一下子紅了,他别過頭,語氣生硬:“我……我隻是不想惹麻煩。”
“麻煩?”嚴景铄挑了挑眉,意味深長道,“你覺得我是麻煩?”
林皓卿咬了咬唇,沒有回答。他不想承認,自己剛才的舉動其實是因為心裡那股莫名的醋意。他不想在嚴景铄的朋友面前顯得像個笨蛋,更不想讓嚴景铄覺得他是什麼随便的人。
這副别扭又嘴硬的模樣,一定很讓人讨厭吧。
林皓卿沮喪的想着,任由手裡的冰激淩一點點融化。
“我很喜歡,”耳畔突然傳來嚴景铄堅定的聲音,對方自然而然的接上林皓卿腦子裡混亂的茫然,輕輕巧巧牽起一截愁緒,輕而易舉散開了林皓卿的困惑:“除了你的拒絕,你的一切都讓我着迷.....”
情言絮語撩動着林皓卿的心弦,他聽到自己的心跳又亂成一片。
嚴景铄眉眼柔和,側過身子,長臂幾乎将林皓卿攬在懷裡,越來越近,越來越緊。林皓卿感受着逐漸上升的溫度,木質香氣混着夏日的灼燒霸道的鑽進他的身體,心跳越來越快。
他難耐地推了推嚴景铄,卻推不動。
太近了。
靠得太近了。
他聽到嚴景铄的呼吸聲徘徊在耳邊,氣息拂過臉頰,分不清是不是白日輕淺的吻,也分不清是心動還是炎熱。
對方唇舌的柔軟自從落水那日就印在他腦海裡,林皓卿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心底竟然升出了難以言說的期待。
然而,嚴景铄卻隻是低頭,錯過身子咬了一口他手裡的将化未化的冰激淩,然後若無其事地坐直了身子,擦了擦嘴角,語氣輕松:“嗯,味道不錯。”
林皓卿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臉上瞬間漲得通紅:“你,你......”
正要說什麼,眼尾餘光掃到有兩個人從他們座位旁邊走過,是剛剛參觀結束的遊客。
林皓卿僵住動作,嚴景铄歪過頭親昵的蹭了蹭林皓卿的頭發,語氣裡帶着幾分調侃:“怎麼,你以為我要親你?”
林皓卿的臉更紅了,他别過頭,語氣生硬:“我才沒有!我為什麼要被你親。”
嚴景铄看着他這副嘴硬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他伸手拈着林皓卿的下巴,輕柔地和他對視,眼神中滿是溫柔:“行,你說沒有就沒有。”
林皓卿咬了咬唇,心裡那股莫名的情緒重新團城一團。他低頭看着手裡的冰激淩,心一樣也化開了。
“你别......”
嚴景铄湊近了才能聽到林皓卿的呢喃,他伸手揉亂林皓卿的頭發:“有欲望是正常的,沒必要壓抑。”
林皓卿下意識搖頭:“可是......”
可是你我之間超出親情之外的一切感情,早違背了婚序良俗,如果被曝光在陽光下,就要接受一切指責,你真要這麼做嗎?
嚴景铄衣冠楚楚的蹲在林皓卿面前,隔着禮貌的距離,就着林皓卿的左手,一下下舔舐着冰激淩,融化的奶油在林皓卿手指上糊成一團,又被嚴景铄柔軟滾燙的舌尖一點點清除。
林皓卿覺得自己的左手動不了了,像是燒起來了,像是灌滿了水泥塑在原處,和身體已經分開,卻忠誠的把舌尖的觸感盡數傳遞到大腦。
“欲望,不是洪水猛獸......”嚴景铄低語着,仰視自己命定的愛人。
壓低的眉眼放大了淺棕色瞳孔中的愛欲,那裡裹挾着沖動和壓抑,因林皓卿的一蹙一笑牽動,嚴景铄自願戴上愛的枷鎖,将枷鎖的鑰匙放進林皓卿的手裡。
那是打開欲望與放縱的鑰匙。
林皓卿握緊了左手,明明手心空無一物,卻滾燙難耐。
“我......”
嚴景铄伸出手指抵在林皓卿唇上,緩緩站起來,高大如山,遮住林皓卿眼前的一切:“該回去了。”
他該回到哪裡去,穆申的身邊,還能算他的家嗎?
林皓卿歪倒在床上,夾着被子蹭了蹭,濕漉漉的頭發在床單上留下一個個印子,潮濕的氣息彌漫開,他咬了一下嘴唇,突然有些困惑的眨了眨眼。
欲望,本該伴随感情而生,成為愛情的佐劑。卻總有因欲望沖動而開始的驚世駭俗的故事。
欲望,是個惡魔,誘惑苦主抛下一切理智陷入混亂的漩渦;可也是欲望,給了人沖動向前,不顧一切的勇氣。
欲望,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