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那我也隻能送你回去了哦。”愛麗絲無聊地扯扯自己秀麗的金發，跺跺腳往前走去。

小姑娘似乎很不滿，沒再主動和我說過一句話，但是我裝作看不出來的樣子，路上碰見了晚上八點後打五折的面包店，我甚至還有心思向她借了點錢。

我盯着面包店裡暖黃色玻璃裡面的一個個誘人的面包，抹茶、巧克力、南瓜……我陷入了嚴重的糾結，選擇太多了，而且每一個都看起來很好吃。我的肚子開始叫了。

印象裡，芥川君是喜歡紅豆的吧。

*

“多謝了，愛麗絲小姐。”我抱着一大袋甜點還有裡面順道售賣的茶水，偏過頭對她說。

“希望那些人對得起您這麼體貼吧。”

*

孩子們在狹小寒冷的鐵皮下面瑟瑟發抖，遠處傳來野犬的吠聲和獵物慘叫的痛呼，他們互相抱緊了彼此，既是取暖也是安慰彼此。

“南宮還沒回來嗎？再過幾個小時又要天亮了。”有人在黑咕隆咚的棚子裡問詢道。

“還沒有。”芥川龍之介坐在最外面，閉目養神，“日出了還沒回來我就去找她。”

他是這樣說的，但他覺得現在就可以出發了，去晚了的話，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隻能撿拾到對方的殘肢，但是銀和其他孩子還在這裡，不可能去面對外面四隻腳的野獸和兩隻腳的野獸。

如果他能更強大一些，強大到可以同時保護大家和南宮惠……

為什麼他那麼弱小。

他不清楚南宮惠突然消失的原因，也許是遭遇了不測，芥川龍之介回想他和她說過的最後一段話，想不出她離開的原因。

銀用樹枝撥動了幾下火堆，讓明亮的火焰更顯眼一些。

*

我小心翼翼地踏過雪地，眼前照理應該是一片漆黑，然而我卻遠遠地就看見了一點明紅的火光。這是給我的信号燈嗎，不知道看見我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呢。

好高興啊，我忍不住笑起來，這也算是回到家了吧。

“我回來了。”

我蹑手蹑腳地走到棚子前面，想要悄悄地給大家一個驚喜，就把面包袋子藏到身後去了。

但是，為什麼芥川君的反應那麼吓人。

我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睛，随即他異常暴躁地把我壓在地上。

“芥川——”昏暗的火光下，似乎有人這樣喊道。

兩隻手都捏着東西，蜘蛛之絲非常不靈敏地冒出一點點線頭。

“啊！别壓到面包。”

感覺到羅生門沒有出來的意思，我也不是很在意，芥川君一定是認出我了。

芥川龍之介順勢改變方向，由壓轉向推，我們兩個人在地上側翻了半圈，很好，買來的面包很安全。

“怎麼回事啊芥川君。”

“你去哪裡了。”芥川龍之介像隻炸毛的貓一樣，羅生門隐隐在他身後閃光，似乎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就要用它捅穿我似的。

我眨眨眼，反應過來芥川龍之介這種态度似乎是在擔心我，對于這個人來說算得上是不錯的進步了。如果這是在漫畫裡面，我想我這個時候或許應該為他的情感萌芽而感動，然而我現在卻是在現實裡面對着他的人。

欣慰的同時，不爽也難以避免啊。芥川龍之介什麼時候才能學會好好說話。

“接了個任務，換來一點食物，後續或許還有報酬。”

不過那就需要耐心的等待了，雖然我并不認為森鷗外會拖欠我的酬金，但保險起見，我也沒有告訴他們，或許不久之後我們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芥川龍之介皺眉，“難道你一直就在附近？”

我知道他疑惑的是什麼。

“那倒也不是。”我把面包袋子擺在大家的面前，“不過這個世界上，和文豪同名同姓的人并不算少，至少我又遇見了。”

“呵呵，是嗎？”

他笑了，但是我并不能從中感覺到什麼愉快的成分，反而好像有些不滿，但是這有什麼值得他不高興的嗎？我決定暫時放過自己，也放過芥川君，情緒又不是知識點，不可能靠支教教會人。

“是這樣的。大家要現在來吃點東西嗎？雖然已經冷掉了。”

銀點點頭，好奇地探身打開袋子。

“哇！這是外面才有的點心吧！”明子珍惜地小聲感歎着。

“等等，難道說惠今天是出去了嗎？是走出貧民街了對吧。”

我把面包一個一個遞給他們，點點頭。

大家陷入了沉默。

“……如果是我就不會回來了。”

千代沉默了一會，這樣坦誠地告訴我。

“沒有身份證明的人，在外面也沒辦法生活吧，說不定摸爬滾打到最後還是會被軍警抓起來扔回貧民街。”

“何況我們都還是些小孩子。”